此时正值西方的圣诞节,所以街道上也可以说张灯结彩,欢快的音乐交响在每一家店铺。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小情侣互相挽着手,有一家人拎着买来的东西说笑着往前,也有人独自一人匆匆行走……看着眼前的街道,金玉兰的眼眸中倒映出同样的繁华色彩。与此同时,太阳更加西斜,夕阳快被黑暗淹没。暗淡下来的天色中,灯光便显得愈发明亮。金玉兰没有往灯光明亮的地方走,而是往附近的一座天桥走去。顺着人流,杜杰同金玉兰一起走上天桥,接着,金玉兰便在桥上站定。看着迎风站着的金玉兰,杜杰揉了揉鼻子后走到金玉兰身旁站住,与她一起看向眼前的灯火阑珊,人来人往。“你知道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站在这里,不过那时的我想的是怎么跳下去。”
金玉兰嘴角微翘,目光疏离着道。杜杰看着金玉兰迎风微笑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时候我在附近的一个工地打工,每天都很辛苦,也赚不到太多钱,因为我大部分钱还是要寄回家。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不到快乐,一点都没有。我挣扎了许久许久,但我始终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光明,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黑暗中徒劳的睁着。”
金玉兰以疏离,轻柔,微冷着的语调接着道。“众生皆苦……”杜杰想了一下,声音微微沙哑着道。“若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我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
金玉兰又微笑着,轻声道。杜杰闻言,扭头看向金玉兰。他不是一个会怜悯别人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一些同情金玉兰了。不过他仍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什么话能安慰到金玉兰,更不知道一切的安慰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向无辜者道歉,所以……”杜杰开口,却欲言又止。“要么转身离开,要么认命,对吧?”
金玉兰看着前方,笑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是的。”
杜杰蠕动下喉咙,还是轻轻点头。金玉兰看着渐渐黑暗起来的苍穹,忽然沉默。在万家灯火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杜杰也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黑暗的苍穹中忽然有一片白色浮现,接着,苍天与大地之间便蓦然挥挥洒洒下来!漫天的雪花穿越过黑暗来到了万家灯火里。金玉兰看着飘洒下来的雪花,嘴角渐渐翘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不过与此同时,她的面色也更加苍白,甚至渐渐透明起来。看着肤色流露出通透色彩的金玉兰,杜杰目光微动下,随即以微微沙哑的语调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金玉兰闻声回头,看向杜杰。与杜杰对视着。金玉兰轻启朱唇,然后微笑着道:“好美……”话落,金玉兰就这样笑着,身体一点点的变得更加通透。杜杰站在原地,也看着金玉兰。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于是仍微笑着的金玉兰抬起手臂,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张牛皮纸做的信封。递出信封的同时,金玉兰柔声道:“给他的。”
杜杰知道是谁,于是接过信封的同时轻轻点头。“谢谢。”
金玉兰看着杜杰,最后道。杜杰抬起目光,看着身形通透到快化为乌有的金玉兰,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头。接着,杜杰再次抬起头来,又看向纷洒着雪花的苍穹。看着仿佛没有边际的苍穹,杜杰的目光逐渐深邃,晦涩。在漫长的时间后,杜杰才缓缓低下头来,接着,他转身举步,独自一人走下天桥。……半个小时后,杜杰回到了宾馆。回到宾馆的时候,李琪正好站在门口。杜杰看着站在门口的李琪,犹豫了一下后便举步往前,走到李琪面前,然后伸出手来。抱住微有些愕然的李琪,接着,杜杰把自己的唇放在李琪的发丝间,然后闭上眼睛。李琪趴在杜杰怀里,感受着杜杰身上微有些沉郁的气息,片刻后,李琪伸出手来,也动作轻柔着抱住了杜杰,然后轻轻的拍打下杜杰的后背。气氛一时安静。在安静的气氛中,二人互相拥抱了快十分钟的时间。有些漫长的时间后,杜杰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后低垂下眉眼,复又看向李琪。看着李琪澈净的眉眼间温柔的气息,杜杰蠕动下喉咙,接着,眼眶微红,声音微哑着道:“他们也走了?”
“刚才走的,我送了他们。”
李琪微笑着道。话落,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向杜杰的脸庞。舔舐下嘴唇,杜杰声音轻柔着道:“我们回去吧。”
“嗯。”
李琪也轻轻点头。接着,便任由杜杰牵着自己的手,与杜杰一起转身举步,朝宾馆里面走去。……一夜无话,转眼天明。当杜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仍待在自己怀里的李琪。看着李琪仍熟睡的面容,杜杰眨巴下眼睛后又悄悄的收拢下自己的手臂,然后闭上眼睛。不过在一炷香的时间后,杜杰还是再次睁开眼睛,同时,脸上流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情绪。接着,他动作轻柔着抽离自己的手臂,然后从床上起来。又帮李琪把被子盖好后,杜杰便穿着睡衣往外走。几步之后。杜杰走到门口,随即,他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看着穿着一身紫色西装的于是,杜杰眉尖轻蹙后淡淡道:“没必要追到这里吧?”
“场面上看,我们灯塔的人是被你挟持的,而且你方才跟守夜者发生冲突,这种情况下我一点儿都不过问才奇怪吧?”
于是摊手,脸上也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笑容。“呼……”杜杰轻呼出一口气。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带上的房门。揉了揉鼻子后,杜杰抬起头来,才冲于是道:“有什么话去下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