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在玻璃窗上,姜可欣稍稍眯了眯眼。昨晚是傅池旭送她回来的,与傅池旭在一起的时光,姜可欣都会感觉到无比的心安与愉悦。倘若没有彼此之间的心动,又何来情深意切。正当姜可欣惺忪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机也传来了阵阵的电话铃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叶师傅”。姜可欣接过电话,声音有些沙哑。“喂……”“姜可欣,你快打开手机,看看昨晚发布的新闻。”
姜可欣被叶师傅一阵急促的声音给惊醒了,像是催命一样,姜可欣忽然想到一部恐怖片里面的一句台词——“该上路了,别睡了……”姜可欣乖巧地点开了叶师傅口中所谓的“新闻”,只见这篇新闻上有一张照片。照片是从隐蔽的侧面中拍到的,一群持着枪械的少年骄傲地坐在一辆坦克上,阳光照在坦克身上,金属制成的坦克反着光。姜可欣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照片,然而,当姜可欣翻看着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一个少年正在恶狠狠地盯着相机,旁边还有几名正在放肆地狂笑着。这些少年不像拥有着美好的,青涩时光中的上着学的青年一般,周身都散发着戾气,桀骜不恭,仿佛各个都是从地狱而来的魔煞。“姜可欣,你看看照片右下角标明的作者是谁。”
叶师傅提醒着姜可欣,语气中带着心疼,无奈与担忧。姜可欣看了看照片,照片的右下角有水印——“姜璟”!姜可欣顿时停滞住了呼吸,她感觉胸腔中积着瘀血,难以抑制着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叶师傅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给了姜可欣。“可欣,我也是刚刚从主任口中得到的信息,你父亲……他是被照片中的某个少年乱枪射死的。”
“在你的父亲临死之前,你父亲被人剜去了双眼,挑断了脚筋,死前还紧紧地攥着‘全家福’……”“我们总台的边疆记者是从一个误以为没有人的边哨中,一位年近五十的战士中找到的。”
姜可欣脸上血色尽失,她悲戚地询问着叶师傅。“叶师傅……那位老战士现在在哪?我想要去见他。”
叶师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周遭安安静静,姜可欣能够从听筒里听到叶师傅匀称的呼吸。长久的沉默寂静,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抑。“可欣,那位老战士昨晚服毒自尽了……”“那位老战士跟我们说,他终于等到把姜璟的遗物归还给,姜璟烈士还在世间的家人,死而无憾。”
姜可欣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敏锐的神经迫使她求问着。“叶师傅,战士为什么要自寻短见,您知道吗?”电话那头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叮咚——”手机那传过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用一种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的八个大字:后继有人,虽死犹荣!“这是那位老战士的遗笔,老战士死后,他的儿子就在边哨那守岗了。”
姜可欣心如刀割,但她此时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她接下来的计划,她面颊阴沉,眼眸深敛。“叶师傅,新人记者去边疆的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叶师傅震惊,听着电话听筒那传来的似乎是一个疑问,实则是笃定的答案——姜可欣决意去边疆。“下周。”
短短二字,叶师傅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明白姜可欣一旦决定的事,别人是阻止不了的。这小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温和亲切,骨子里实际上犟得很。“嗯,我知道了,叶师傅,先挂了。”
姜可欣挂掉了电话,叶师傅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忙音。终究,姜可欣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哀痛,她捂着嘴,凄然泪下……如今的姜可欣,她想要还给父亲一个真相,她年幼的时候,只知道父亲是被敌人用枪打死的。时光像是一匹驰而不息的骏马,痛苦从不淡忘,她的父亲原来也遭受过非人的虐待……中国武警战士部队,一位队员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傅池旭的办公室。“队长!”队员一进门就看到了队长傅池旭正在看着新闻,看来队长也知道了新闻的这回事儿。傅池旭沉沉地敛了敛眼眸,队员就在原地静静地站着,唯恐发出一丝声响,惹怒队长,火上浇油,自寻死路。过了许久,傅池旭缓缓打开闭上的眉目,站起了身,迈着大步走出办公室。队员木讷了会儿,转身看着队长渐渐离去的背影。“队长,去哪儿!”傅池旭站在日初的阳光之下,挺拔的身姿仍然抵挡不住愁绪如麻的外泄。傅池旭稍微停顿在了原地。“你先帮我带一下队伍,我去找一个人,很快回来。”
傅池旭来到了黎城新闻总台,他穿了一身便衣,傅池旭太过于耀眼,从他进入旋转门开始,年轻的新闻女记者们,都在回眸驻足地望着进楼的傅池旭。傅池旭径直走向主任办公室去找了傅博。傅博听到了一阵紧凑而有力的敲门声,还是如平常一样,礼貌地回应着“请进”二字。傅池旭推开了门,这让傅博很震惊,这是父子二人破天荒地进行简短的交流。然而,傅池旭找傅博却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孩。两人相顾着,无言无语,最后是傅池旭打破了冰,首先开门见山地询问着傅博。“爸,您能联系到姜可欣记者吗?”傅博一听到傅池旭多年来,第一次开口喊自己,带着喜悦的神色。“姜记者请假了,怎么了?”“可以把她的联系地址给我吗?”傅池旭一大早就看到了新闻就立马给姜可欣发了微信,都是些关心的话语,傅池旭也打了多条电话给姜可欣,手机那头却始终无人回复。傅博也清楚地知道姜可欣记者失踪了。于是, 傅博把姜可欣的家庭住址给了傅池旭。傅池旭拿到了姜可欣的家庭住址,撒腿就离开了黎城新闻总台。傅博这是头一次见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人,可以如此得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