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把钥匙挂玄关的架子上,拉着她往屋里走,轻描淡写地解释,“这边比较近,懒得再往大宅去,而且时间晚了,迦南他们都该睡着了,回去还得折腾起来。”
安笙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太对劲儿,明明答应了孩子们,晚上早点儿回去的。但她脑子有点儿迷糊,也想不出来,含糊地“哦”了一声,跟着薄景遇在沙发上坐下了。“你先休息会儿。”
薄景遇转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出杯蜂蜜水来递给她。安笙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薄景遇过去将人搂住,下巴搁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哄着她说:“喝了再睡,不然明天头疼。”
安笙嘴里微微发干,正好也有些渴,便坐直身接过杯子咕嘟嘟把一整杯都喝光了,又把杯子递给薄景遇,继续往他怀里一软,接着睡。薄景遇把空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问她:“要不要洗澡?”
他的声音压得低,微微沙哑,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安笙掀起眼皮子奇怪地看他一眼,想了想,颔首,“洗……过一会儿再洗,我先躺会儿……”薄景遇轻轻搂着人,看着她,眸光愈发滚烫灼人,低低哑哑又问:“要我帮忙吗?”
“什么?”
这会儿安笙脑子转的有点慢,弹开眼皮看见他嘴角那抹轻佻又带着危险的笑才反应过来。赶紧地,她推开他自己往沙发上一歪,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用不着……”薄景遇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转身去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忽远忽近,安笙躺在客厅沙发上,似梦非梦,身上隐隐有燥热的感觉,有什么埋藏在身体里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在酒精的蒸腾下变得愈加放肆。忽然就有些睡不着了,安笙睁开眼睛坐起来,干脆走去阳台上,打开窗户吹风。这会儿,白天残存的暑气终于散干净,夜风有了凉爽的味道。安笙深深吸气吐气,趴在窗台上,闭着眼睛吹了一会儿,那点儿酒意被风吹散了,脑子也跟着清醒。“咔嚓——”没一会儿,一声轻响,浴室门开了,男人湿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鼻端飘来女士沐浴露的味道,浓郁的玫瑰花香,是那天她出来在便利店刚买的。薄景遇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垂着,还在滴水,水珠落在他肩膀,锁骨,然后沿着坚实肌肉的线条,一路蜿蜒下滑,最后隐没在腰间的浴巾里。安笙握着看着他,躁动的目光跟着一滴水缓缓下移,最后,在他腰间停顿两秒,又折返回去,最后对上他那犹如浩瀚星空般的双眸,黢黑灼亮。他的瞳仁比常人更黑一些,像两点漆,当他专注地望着你的时候,那双眸子就变成两汪深邃的潭,不能见底,直把人吸进去。安笙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眼皮微垂,偏开视线。她往后靠在窗台上,抬手捏了捏眼角,声音有些无奈,“薄景遇,别勾引我……”薄景遇走上前,倾身,两只胳膊撑在窗台上,把她困在他的胸膛与窗台之间。“你被勾引到了吗?”
看着近在咫尺间的人儿,他头稍稍压下去,几乎抵住安笙的额头,低低哑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一下一下敲击耳膜,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人的味道。勾人的要命。他就是故意的。湿热的呼吸扑在安笙细腻白净的脸颊上,搔得皮肤发痒,那痒似乎有了生命,钻进皮肤底下,直往心里跑。散了的醉意卷土重来,浑身无法控制,有些酥酥麻麻,头脑也渐渐跟着发昏。安笙保存着最后的几缕清明,双手抵上男人坚硬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薄景遇像座山一样堵在跟前,赶不走,推不动,慢慢倾倒,压下来。安笙双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身体努力后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你说过不逼我的!”
她呼吸急促,有些慌了。“可我没说过只干等着坐以待毙。”
薄景遇说着,一双大掌去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事实证明,我如果什么都不做,你就会永远钻在牛角尖里不出来。”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奈又心疼,“安安,你得承认,你光靠自己根本战胜不了自己,你得借助外力,你需要我逼你一把。”
用欲望战胜心魔,生的欲望,爱的欲望。“所以我就是要勾引你,要你受不住想我,爱我,渴望我,我要你主动来我的怀里,抱紧我,亲吻我,你爱我……”“别说了!求你……”安笙用力撇开头,不去看他,声音带着她自己无法控制的轻颤与娇柔。一寸之遥,呼吸交缠,这个时候是分不清谁主动贴上谁的。下一秒,在唇与唇相接的刹那间,俩人的身体都轻轻一颤,战栗的感觉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片刻的停顿后,便是狂风暴雨的纠缠。狠狠地碾压,吸吮,吞咽,一瞬间,耳边声音都远去了,粗重的呼吸声,如雷般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薄景遇像山一样压下来,压得她弯成一道弧,安笙后腰抵在窗台边上,硌得生疼,她勾住他的脖子,挺身压回去。势均力敌。她终于再不受理智的控制,像藤一样攀上他,双腿绕在他腰上,缠住他,就像以前一样。她渴望他,想要他,就跟他渴望她,想要她一样。只是不能,不可以。安笙脑子里突然闪过林敏姝那双呆滞死寂的眼睛,那眼睛里混沌一片,什么也没有。痛苦与愧疚像两把利刃凌空挥来,刀光一闪,安笙心里忽地破开个血口子。痛得想要大叫出来。刹那间,她灵台一片清明。安笙猛地用力,一把推开猝不及防的薄景遇,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啪——”“安安!”
清脆的巴掌声忽然强烈震动耳膜,薄景遇终于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