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茬,让冰冷的实验室显得生动了许多。贺苏苏换上白大褂,开始操作器材。她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是浑然忘我的,也完全忘了在外界她还泡在浴桶里,门外传来一阵阵敲门声。许是她在里面待了太久,又没有回应,门口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焦急:“贺苏苏?你在不在?”
北冥熙皱了皱眉,手放在门上,却犹豫了一下,他记得贺苏苏是说要回屋沐浴的,两人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却并无夫妻之实,他也答应过合离,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对她的名声有碍。该推为敲,他再唤了一声,里面却还是没有回应,北冥熙心底一沉,联想到了数种可能……有刺客追上来,对贺苏苏下手了?还是太累睡着了?亦或者说,在地下河的时候受伤了,却没告诉旁人,眼下自己在屋里晕了过去?越想越觉得后怕,北冥熙再顾不得其他,伸手推开门。竟没有落锁。他指尖蜷了蜷,回身关上房门,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把门栓插上了,好似做贼一般。然而面上却是坦荡正经,他面无表情的走进屋中,沉声:“贺苏苏?”
忽看到屏风后一抹倩影婀娜,在水雾中缥缈出尘。北冥熙喉咙紧了紧:“苏苏?”
难道真是受伤晕过去了?北冥熙挣扎了片刻,推开屏风走了进去,氤氲的热气好似将他的眼睛也遮上了一层薄雾,他并非不近女色,宫中皇子长到年岁,便会安排通房丫头。但他一向觉得,男女之事无趣的很,也极少有女人能提起他的兴趣。他忽然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怔怔望着雾中的人,想的却是,大月氏国主看到的神女,想来也是这般模样,缥缈绝尘,可触而不可及。也唯有这样的神女,能让国主心甘情愿的自称为奴仆,世代侍奉。雾中仙子忽然动了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睛。贺苏苏尚未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慵懒的取过皂夷,起身时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和北冥熙四目相对。沉默,是今夜的康桥。贺苏苏先是怔愣,随后是惊愕,羞恼,最后愤怒,扯过浴巾裹住自己,怒喝:“登徒子!出去!”
北冥熙生平想来从未如此狼狈过,几乎是落荒而逃,然而却还是留在她房内,屏风后,犹豫片刻,轻咳道:“我有事同你说,方才叫你不答,以为你出了事才进来瞧瞧,并非有意唐突。”
贺苏苏脸色变幻莫测,抬手扶额,沉沉叹了口气,以后进空间的时候一定不能在洗澡的时候,一定要锁门。她穿戴好衣物,见北冥熙还在屋里,微滞了滞,随即面不改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坐到桌边,倒了杯热水给他。“什么事?”
北冥熙欲盖弥彰的不敢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咳:“与团子有关。”
“他们有消息了?”
“白齐一直设法与我私下联系,他们确实在匈奴大牢里,九歌忌惮边境十万大军,并未为难他们。只是方才影子来报,前几日白齐忽然断了消息。”
贺苏苏心里一阵紧张:“怎么会断了消息?会不会是他们出事了?”
“你先别着急,九歌不会对他们动手的,我想应该是他们离开匈奴大牢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死士。”
匈奴大牢贺苏苏亲自闯过,知道里面有多凶险,别的不说,就那变幻莫测的阵法,即便白齐武功再高也没办法逃出来,他们自己离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贺苏苏怔怔:“我当日若是再谨慎些,没准就能找到团子。”
小家伙那么乖巧懂事,此番全是被她连累了,还有小柔,若不是她,他们本可以在京城平安度日。北冥熙握住她的手,沉声:“你就算不相信白齐,难道不相信你儿子预测祸福的能力?他既然能看面相,便可以替白齐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许真的可以逃出去。”
贺苏苏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略微点头。“对了,正好我也有一样东西想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