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阮忱从衣柜里拿了一床被子出去,路过浴室时,脚步却不由得顿住。玻璃门上,满是氤氲的水汽,里面的人影朦胧又模糊。阮忱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视线,喉结微微滑动。他在原地站了两秒后,加快脚步离开。阮忱关上窗户,把被子放在沙发里,躺了上去。他胳膊枕在脑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着,可出乎意料的,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浴室的水声不断,他的脑海里也不可控制的将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补充完整。阮忱眼皮狠狠一跳,感觉气血冲动到了头顶,再朝一个地方汹涌而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书盖在脸上闭了眼睛。许湾洗完澡,本想把卫衣挂着的,可是这湿了一大半,又还有一股洗洁精味,闻着怪难受的。她便直接把卫衣也洗了,大不了一会儿点个外卖买件衣服,反正现在的外卖平台没什么不能买的。许湾洗好卫衣,在浴室里找了个衣架过去,凑过去闻了闻,挺香的。是阮忱平时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正要出浴室时,许湾视线落在门口的镜子上。她一米六八的个子,还算是高挑了,可这会儿穿着阮忱的衣服,却宽宽松松的。再往下,是她的牛仔裤。很好。除了衣服有些大以外,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没有那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感。许湾除了浴室,刚走几步就看见阮忱躺在沙发里,脸上还盖了一本书。旁边还放了被子,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睡觉了。许湾坐在他对面,拿起茶几上的体温计,问道:“吃药了吗。”
“吃了。”
阮忱的声音从书下闷闷传来。许湾道:“再测测体温吧。”
阮忱安静了两秒后,把书拿了下来。许湾顺势俯身,把体温计放在他耳旁测了测,拿回来一看,眉头蹙起,三十九度七?怎么越来越烫了?她刚要伸手去摸阮忱的额头,谁知道手刚到半空中,就被他握住了手腕,阮忱嗓音比之前低哑了不少:“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许湾听见他这个声音明显不信:“我觉得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阮忱道:“还在下雨,而且才吃了药,明天早上应该就会退烧。”
许湾闻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药效发挥还需要时间。而且看阮忱这样子,也是不想去医院的。许湾放下体温计:“那你明天早上还是不退烧,就真的得去医院了。”
阮忱松开她的手腕,喉结上下滚动,语调有些干涩:“好。”
他没再说话,许湾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各自看向别处。阮忱病的这么严重,又不肯去医院,这种情况许湾自然是不可能走的,她还挺相信他的,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很会把握分寸。许湾自认为比他大几岁,社会经历和恋爱经验都比他多,可从知道他喜欢她开始到现在,他们这段感情,好像一直都是他占主导的那一方。不管是隐晦的出现在她身边,又或者明目张胆的侵入她的生活,他所做的那些,都在无时不刻的令她沦陷,无法招架。这是她喜欢的男孩子,是最耀眼的存在。过了许久,有丝风不知道从哪里灌了进来,许湾终于回过神,对阮忱道:“时间不早了,你进去睡觉吧。”
阮忱看向她:“嗯?”
许湾道:“我睡沙发,你回卧室去睡。”
阮忱道:“不用。”
许湾起身:“好了,这时候就别那么绅士了,你还病着,睡这里只会更严……”说话间,她已经伸出手去拉阮忱,另一只手也把被子掀开了。她的这个举动太猝不及防,阮忱显然是没有料到,等他想要去拽被子时,已经来不及了。许湾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下,视线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了最明显的地方。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跟之前不同的是,还夹杂了几分不一样的温度。空气中,男女的荷尔蒙气息也在无声交汇碰撞着,仿佛想要把这个黑夜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那些一触即发的暧昧,隐忍的呼吸,克制的欲望,都争先恐后的从口子里跑了出来,几乎要将人吞噬。像是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许湾沉默了几秒,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又把被子盖了回去:“你还是睡这里吧,我……”她刚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她拉着阮忱的那只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他拉着她了。阮忱看着她,明明是漆黑安静的眼睛,却灼热的让她无法直视。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烫的她灵魂都在发颤。许湾刚要开口:“你……”阮忱哑声:“我可以亲你吗。”
许湾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这要怎么回答啊……而且她总感觉,气氛烘托到这个层面上,要是亲了更难以控制吧?尽管心里知道不能这样做,但她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甚至想,大不了就奋不顾身一回。他都曾经为了她堵上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她又在怕什么。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许湾想了许多,想到秦宇晖,想到小区那些因为阮忱而对她多加照顾的门卫,想到阮忱在她楼下站了一整夜。那些混乱的景象不断出现在脑海里,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混沌,意识也不是很清楚。直到,舌尖传来细微的疼痛。许湾终于清醒了几分,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沙发里。不久之前还在心里被她夸有分寸感的男生,现在自己已经没了分寸,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旁,带着某种鲜明的谷欠望。阮忱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每到一处,皮肤都烫的像是快要烧起来。就在许湾双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闭上眼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灯光下,许湾睁眼看他,眸子湿润,唇瓣被他咬的红肿。阮忱侧开视线,坐起了身,突起的喉结随着他的嘶哑的嗓音微微滑动:“你进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