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稳定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元月英的状况,却每况愈下。这些日子,她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一见到夏菡,就吵闹着夏菡要抢她的孩子,哭喊着不让夏菡靠近她。对此,倒是也好解决,这府难民营地里还有这么多人,不至于照顾不好一个产妇。然而很快,问题就越发严峻了。元月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不管是谁来照顾她,她都觉得这个人是被夏菡买通了,来偷她的孩子的。对人家非打即骂,闹得大家都不愿意去照顾她了。原本有些人心中还在怀疑,是不是夏菡真的想将小宝也抢走,但后来转念一想,夏菡自己又不是不能生,干嘛非要抢她的孩子。直到元月英见到谁都觉得是来抢她孩子的,大家的怀疑算是彻底打消了。他们不知道夏菡的想法,但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想要抢她孩子的想法,却还是被污蔑了,那就是元月英的问题了。众人对元月英越发厌烦,甚至发展到已经没有人愿意去照顾她了。夏菡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给大家科普了产后抑郁的可怕,告诉大家,元月英只是病了。虽然在此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也让人无法接受,但现在,她确实是因为病了,才变成这样的。不求大家能够对元月英好,只希望不要因此而怨恨元月英便好。夏菡的话,大家还是听的。只是能谅解元月英的所作所为,不代表大家还愿意继续照顾她。夏菡也不好勉强,照顾元月英的重任,又重新落到了夏菡的身上。这一日,夏菡去给小宝清洗衣物,却瞧见,一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丛林之中。没多长时间,就有另一个矮小的身影,也跟着进了丛林。夏菡悄悄往边上挪了挪,藏在一块大石头后边,衣服也不敢继续洗了,伸长了耳朵听着那边两人说话。只是两人都很警惕,说话的声音不大,夏菡隐隐约约也只能听见两句“摄政王叫你们快些行动”“惹了摄政王不快,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那两人才向后离开。又藏了一会儿,知道萧痕过来寻人时,夏菡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我看到柳彻和摄政王的人联系了。”
萧痕目光一厉,也知道夏菡吓成这样的原因了。若是被那两人知道夏菡阴差阳错偷听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夏菡。不说别人,那柳彻虽然一直表现出一副书生的模样,但萧痕能看出来,那人走过的地方,不留痕迹,定是个中高手。夏菡能在那两人手底下不别发现,只能说是运气好了。被萧痕扶着回到帐篷里,灌了一大碗水,夏菡才缓缓回神。她将从那两人那里听到的一些含糊的消息说了出来。“差不多了,我们的计划也得开始了。”
夏菡抬头看向萧痕,等着萧痕的意见。萧痕想了想,才微微点头,“但现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之前夏菡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柳彻和江别鹤有所勾结。若只是对付一些土匪,绰绰有余。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柳彻和江别鹤有所勾结,江别鹤的人还能找到柳彻,没准还有人在附近埋伏。只放倒这些土匪,未必能够扭转他们的困境,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面临危险。“总要试试,先试探一二,再做决定。”
她这段时间的布置,也该派上用场了。那四个土匪,现在对于难民营,已经有了归属感,好几天都没念叨要回去土匪营地了。甚至还在闲聊的时候,将他们的身世和夏菡等人说了。都是可怜人,原本都是普通老百姓,这几年天灾人祸连绵不断,逼得原本拿锄头的农户,落草为寇,很多人都带着家人上山做了土匪。可做土匪,他们也从来没有劫过穷苦百姓,所以这四人都说他们是在劫富济贫。当然,他们之所以落草为寇,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做了土匪,就不用交田税了。山上有大片的土地可以开垦。他们打劫来的钱财都用来买种子了。可他们山寨里才刚刚有收成,山寨就被剿了,他们的家人和朋友都死了,就剩下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逃出来了。至于逃出来之后,他们还想做什么,任凭夏菡怎么问,他们都三缄其口。夏菡便想到了之前那个叫花子的土匪说的,要进京去找皇帝报仇的事情。或许,这也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目标。将自己的悲惨,归咎于皇上。夏菡听着他们的遭遇,看着这一个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都红了眼眶,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我也没什么能帮助你们的,这样吧,你回去可以和大家说说,如果谁身体不舒服,可以来我这里瞧瞧,或许我能医治也说不定。”
四个土匪并不觉得夏菡是在算计他们,看着夏菡这般,他们只当夏菡是真的在同情他们。“真的吗?谢谢你!我替兄弟们谢谢你!”
四个土匪差点给夏菡跪下。“当然是真的,身体不舒服都可以过来瞧瞧,我大病治不了,但小病还是没问题的。”
夏菡朝着几人笑道。夏菡对这几人心存同情,还将契书都还给他们,说是不用他们继续做工还债了,只希望他们以后好好有机会的话,能好好过日子。几人对夏菡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一番之后,回到了土匪营地。土匪们都知道他们几人被夏菡扣下来做活了,见到几人回去,还面露惊奇,得知夏菡因为他们的悲惨经历心存同情,不让他们继续做工了,这些土匪也忍不住感慨,“夏菡是个好人呐!”
是啊,夏菡是个好人。很快,土匪营地的人就都知道夏菡愿意为他们免费医治了。起初还有人不相信,但很快就有人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撑不住去求夏菡了。夏菡还当真替他们诊治了。这事一出,难民营地就热闹起来了,土匪们来往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