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郑虎豹一脸怒容,却也不敢造次,冲着郑家家主发起火,神色慢慢变正常,怒火被他极力压制,略欠身又抱拳道:“大哥……”未说完,就被郑英手打断,郑虎豹神色阴晴不定,他无奈叹了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郑英目光落在林凡生身上,刚有好转不久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纵然是在面对这样的郑英,林凡生神色也不见有有过一点慌乱,他抬眼与郑英相视半晌,轻轻推开怀中哭哭啼啼的许明月,笔直的腰杆子突然弯下来,可谓做足了一副要求人的姿态。“请你帮帮我把她找到,仅凭我找不到她!”
都还未等郑英有所表示,许明月擦了擦泪,牵住了林凡生的双手,柔声道:“屠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不用说,爹和娘也会跟你一同找回姑娘的!”
说完话,许明月就要扶林凡生站直,可林凡生就像保持躬身姿势被定住一般,无论许明月怎么使劲,青年就是不动,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缘由,回身面向郑英,薄唇张了张要说话,却见郑英的气息涌动,一副要杀了林凡生的样子,许明月吓一大跳。许明月一颗芳心瞬间绷紧,鸡皮疙瘩渐起,如母鸡护仔一般,只身挡在林凡生的面前,愠怒爬满俏脸,冲着郑英大喝道:“郑英,你想做什么?”
郑英眉头一挑,不再像以前一样惯着妻子,话里包含怒火,充斥森冷的杀机,虽然不是针对许明月,但在一听之下,不由得让人通体生寒,恐惧。“你这是逼我大义灭亲吗?是儿子就不死?”
林凡生不卑不亢道:“我没有杀他!”
郑英一听怒极反笑,好一个没有杀,倘若不是郑晓出手拦着,郑梁之焉有命在?他面孔越发的阴沉,道:“是没杀不错,但你动的是我郑家人!”
在场众人均是错愕,郑屠不你儿子吗?郑梁之是郑家人不错,但你儿子也是啊,郑英到底搞什么鬼?莫非郑屠是外来种?是郑英在外造下的孽?一时间猜想连连,人群中渐渐有交头接耳,议论声。林凡生沉默不语。许明月俏脸则是一阵红一阵青,喝道:“郑英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跟人做苟且之事不成!”
郑英已处在了暴怒边缘:“没有你的事,给我闭嘴!”
许明月凄惨一笑,口中溢出鲜血:“郑英你想动我儿子,我许明月就跟你拼命,胜了你就从我身上踏过去,败了我们娘俩找完人,扭走就走——”许明月最后的话是吼出来的,仅是一下就让所有人听到她的话,见识到一位母亲护子的决心,奈何他们却体会不出她的心受伤了,对郑家失望了。郑英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听这话,他差点就被气背了过去,心想你这败家娘们不回去玩蛋蛋,跑来这跟我发什么羊癫疯?你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要杀了这混账的?从头到尾压根我就没说过杀了他,都不懂你就跑来瞎掺和,脑进水了不是?况且他也不是你的儿子,你这么护着他让我情何以堪?就在这时,林凡生站直了身子,他拉住许明月的柔荑,让许明月转过身,轻轻擦掉许明月脸上泪水,轻声说道:“娘,没事的,爹他刚刚只是想要吓吓我,让我认识到错误,爹是不会伤害我的!”
许明月大眼睛眨巴了眨巴,但见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流落在眼角,又被林凡生温柔拭去,不确定道:“真是这样吗?刚刚我怎么看,都像这老混蛋要杀了你呀?儿子你要知道,活久了的老混蛋,个个都是一头老狐狸啊,不能相信他,走,咱们自个去找姑娘,这帮老混蛋没良心,小混蛋没人性!”
说着,许明月就拉着林凡生冲天而起,就跟避瘟似的远离了郑英一干人等,被留在原地的郑英等人,脸色均是黑红,一个个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咳咳……”郑英佯装咳嗽一声,众人视线齐聚而来,他定了定心神,压制住又气又怒的心绪,道:“你们也别都在这站着看笑话了,都去帮那小畜生…呸,帮我儿子郑屠找一位穿红衣裙的姑娘,时间经不起耽搁,都快去吧!”
众人的神色均是古怪至极,异口同声称句是,紧接着一哄而散,帮着林凡生找人。郑虎豹犹豫半晌,道:“大哥,这事……”奈何他又被郑英给挥手打断了要说的话,郑英长长吁了口气,满是惆怅,道:“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说的那位姑娘是我儿子三天后的妻子,孩子他娘跟我说了这事,我也同意了,决定在三天后为他们成婚,眼下屠儿生气,你们也明白这种夺妻仇,都不要怪他好吗?有不愉快的说出来,等姑娘人找着了,他们俩再拜堂成亲,过一段小日子,我会给他一个教训的。今日真是对不住了,各位!”
郑虎豹和郑方丘等人神色各异,没想到这事里面还有这样的缘由,他们四人一个接一个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跟郑英说起什么话,均是飞起身,帮忙找杜飞雪的所在了,接着郑英也是如此,整个人冲天而起,站在高空中神念有如一张大网般铺了开。许明月神念铺开,所过之处,无视墙壁或是其他一切阻碍,一间间屋子里的状况均是呈现在她脑海,然而令她感到失望的是,都没有发现杜飞雪。杜飞雪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管是她还是郑英一干人等,全部都没有发现杜飞雪的踪迹,许明月不敢把这事说给林凡生听,怕青年会因为这事受了刺激,到时候她宝贝儿子再有个什么好歹,许明月怕是追悔也莫及,陷入深深的自责内。虽然无果,但她却也没有轻言放弃,神念一遍遍查探着郑家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厚实的土地。渐渐地,许明月脸色一点点爬起苍白,因为神念释放多次与使用的时间过久,她脑子开始变得沉重,精神出现疲惫,两张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要不是她还坚持,怕是都会昏睡过去,再睡上两三天。“娘,累了吧?累了你就去歇息吧,现在有这么多人帮我找,无论飞雪被人带到哪里,她一定会被找到的!”
林凡生发现了许明月的异样,眼中闪过心疼,明明她不是他的母亲,但她这份疼儿子的心,还是他感到温暖,来自于一母亲的关怀爱护。许明月一手搭住了林凡生肩头,借此不让自己这么快倒下去,她摇着头,道:“娘没事的,继续找吧,现在那姑娘也是我的半个女儿了,娘有找到她救出她的责任!”
林凡生一手拦住许明月盈盈一握的腰肢,不让许明月从空中掉落下去,他牵强的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道:“那孩儿我就先替飞雪谢过娘大恩了!”
杜飞雪笑道:“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说的也是!”
林凡生哈哈一笑,心头却是越发的沉重,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有这么多人的帮忙,还有郑英、许明月,郑屠的五位叔叔,外加一些宗武者动用神念帮忙找杜飞雪,想来这时候再不济,也会发现一点线索,可如今竟然一个都没有!他双眼之中充斥着犹豫的神采,有一个冒险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要是真的做了这件无比冒险的事,怕是他安逸的生活也就到了头,他有些犹豫。“儿子!”
许明月冷不丁一喊,林凡生吓得打了个激灵。“找到了吗?”
青年眼中有希冀神采。“还没有……”青年的神色迅速暗淡。“儿子,你做我的干儿子怎么样?”
林凡生赫然抬头,惊疑不定,在琢磨许明月这句话的用意,莫非是许明月看出了什么吗?抑或着是郑英把他的事说出来了,许明月已经知道他不是郑屠?不过以许明月疼惜儿子的性子来看,要是知道早就会动手了啊,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把事情给挖出来,许明月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凡生想不明白。“有句话老是听人说起来,叫知女莫如母,知子莫如父,娘自打听着就一直不服气,凭什么郑英就能知道我儿子的心思,我当娘的就不能知道?”
林凡生心中打起鼓,某个猜测越来越真实。“娘这些年一直在了解屠儿,要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猜出一个明白,好知道屠儿为什么会生气,他不喜欢那些,又喜欢那些,娘再也不想像上次一样了,母子形同陌路,见面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慈母多败儿的道理娘知道,也懂的不是,不该这么宠着惯着他,可是这天底下母亲哪有不疼儿的?只不过是分严厉和宠溺罢了,不妨直说了,娘也跟其他母亲一样,想望子成龙,要望女成凤,奈何儿不争,没能如娘的愿……”“不过娘现在如愿以偿,儿成龙了,只不过儿却不是娘的亲儿,是别人家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林凡生又不是个笨蛋,听到这,岂会不明白是许明月看出了他不是郑屠的事?虽然变化之法能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能借助记忆照猫画虎,学的惟妙惟俏,但经过多年培养的感情,却是变不出来,也是学之不上的,林凡生凌空双膝跪了下来。许明月身子一晃,不过很快有稳定,她纤细的玉手伸出来,林凡生闭上了双眼,发丝被玉手轻揉着,青年双眼再睁开,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的神采。“孩子,你为何要跪?”
“孩儿,是对不起娘!”
“有何事对不起娘了?”
“孩儿亲……亲手杀了娘的儿子……”“说什么傻话呢?娘的儿子不就在这吗?”
“不,孩儿不是娘骨肉啊!”
啪一声脆响,在天地间格为刺耳!许明月一把抱住了林凡生,在她眼中打转的泪有如决堤的大坝,洪水一发的不可收拾,泪水洗着她的面,话刺痛了她柔软的心,道:“你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件事啊,诚心气娘的是吧?娘这辈子就他这么一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怎会如此狠心?说杀就给娘杀了啊,娘都还指望着他能为娘养老送终呢,如今却变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娘好恨啊!”
两行清泪在林凡生的脸上流淌,他左边脸颊还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是被许明月一巴掌给扇出来的,青年此时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死死抱住怀里的许明月,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着娘对不起!郑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俩身旁,在他眼中有心疼也有两道森冷寒芒,林凡生的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被许明月知道了郑屠已经死在岭秀村的事情。他掌中有恐怖的能量在酝酿,手一抬,他们三人所在的空间震动,掌一拍,空间跟镜子一样四分五裂,许明月站起了身,双手横向舒展,带着泪的双眼轻轻的合拢,神情似有解脱,也有无怨无悔。郑英脸上有慌乱之色,左手一掌拍在右手,啪的一声右手炸开,鲜血染红了他和许明月的面颊衣衫,郑英脸上浮现出痛苦,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他的眼中有着疑惑,有着浓浓的不解存在,为什么?许明月紧闭的双眼睁开,她什么话也不说,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如今紧紧的抱在一起,郑英叹着气,用仅剩的左手揉着许明月靠在他肩头的脑袋。“为什么?”
郑英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他是我儿子!”
许明月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你不后悔?”
郑英再次发问。“不后悔!”
许明月摇着头。“都听你的!”
郑英笑了笑。许明月松开了双手,又牵住郑英左手,她与郑英一同看向了跪地不起说对不起的林凡生,许明月的眼神柔和似水,轻声道:“孩子,你可愿认我们夫妻二人为你的义父义母?”
林凡生抬起头,与郑英和许明月对视,他的脑袋犹如小鸡啄米一般重重的点着,接着又砰砰砰磕出三个响头,相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发成紫,面貌俊美的似妖,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变得是毕恭毕敬道:“孩儿林凡生,在此见过义父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