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忍到何时?”
吕禄还在愤愤不平!
“好了,此事勿要再论。哀家已命文卿尽快传信给冒顿,不日那边便有回信。”吕后制止了他的问话,喝令他道。
吕禄是从不敢违抗吕后的命令,见她话到此处,即便心中对匈奴有怨,也只得闭口不语。 “南卿,你事已禀完,退下吧…”吕后对着南秋吩咐道。 “老臣告退!”南秋屈身行礼,退后两步转身退出殿外…
“赵王今日求见哀家,有何事禀明?”吕后看了一眼站在殿上的吕禄,问道。
“姑母,侄儿是来求问您,洨侯的身后事该如何安置?”吕禄低下头,小心翼翼问道。
“在城外择一处风水宝地,以王侯之礼安葬。”吕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思索片刻说道。
向来冷酷无情的吕后,对自己的族人始终未能狠下心来。 “侄儿尊姑母懿旨!并替吕氏全族叩谢姑母隆恩!”吕禄跪地叩首,双目含泪。
“吕禄,你过来陪姑母说说话…”吕后突然间语气温和,感慨说道。 吕禄一脸懵圈满走到吕后的身旁,在吕后的眼神示意下,摊坐在地上… 张总管见状,缓缓向后退去… “你知道姑母这些年的路走的是多么地艰辛吗!在这后宫之中稍有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哀家能有今日,全靠那些离开的,死去的女人们,是她们一步一步逼的哀家不得不那么做!如今,陛下病重,哀家代理朝政,这前朝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哀家…” “姑母说的是,前朝的文武百官确实有很多双眼睛时刻看着咱们吕氏族人所有作为!您对堂兄已是恩大过天!堂兄在天之灵定会感谢姑母恩得,庇佑姑母千岁!”“愿他来世别生王侯家,不做帝王梦!”
………… 文卿的马车在相国府大门外停着,他走下马车站在原地,等候着乘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的婉絮。 “侯爷在此等我?“婉絮走下马车,站在他身旁小声道。 “公主可还记得出宫之时,文卿交代公主之事?”
“回府后多留意身边之人,婉絮记下了。”
“如此甚好!”
说话间,几人进了府内… “相国…相国醒了!”
文卿的脚步刚刚迈进正厅内,身子还未站稳,就听得凌香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跟踪身后进来的婉絮,面露微笑喘了口气,说道。
“速去看看!”文卿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婉絮,见她伤未痊愈,情急之下伸出双手搀扶着她。
“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侯爷松手!公主冰清玉洁,因此跟侯爷有了肌肤之亲,如若传了出去,恐损坏公主清誉。”冬雪说着一个快步上前,站到婉絮身旁。
“是文卿鲁莽,还请公主莫怪!”文卿听得此话,瞬间羞红了脸,急忙将双手收回。
“如此隔着衣袖,倒也无妨。我们还是快进去看望相国要紧。”婉絮说话间,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弄皱的衣袖。
几人快步走进相国的寝室… “相国刚刚醒来,仍需静养,留下冬雪、凌香,其他人都先退下吧…”婉絮坐在相国病榻前,右手在他的手腕处诊脉。 文卿站在病榻前看了一眼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父亲,转身对着婉絮小声说道:“那就有劳公主费心!”语毕,他吩咐房内的下人,“都退下吧!”
“诺!”
下人们通通退出房外,包括文卿。
“凌香,相国的汤药每日都是按时喂服的吗?”婉絮给相国诊完脉,问她道。
“回禀公主,奴婢遵从公主之命,每日亲自给相国煎药、喂药从未落下。”凌香回道。
婉絮在心中默念,“楚先生亲传的药方,试用这以毒攻毒之法果然真能让人醒来。”“你…你…”躺在病榻上的相国,半睁着眼睛,模糊地念叨着。 “公主,相国好似在说话…”冬雪小声说道。 “孩子,你…你…”相国念道着又闭上了双眼。 婉絮低下头,将耳朵凑近。 “现在需要给相国施针,打通他的心脉。凌香你去煎药,冬雪你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婉絮吩咐她俩。
“诺!”二人应声离去……
不一会,冬雪取来了药箱。 “我给相国施针,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惊扰了相国,否则,将前功尽弃!”婉絮小声嘱咐她道。
冬雪点头,退出门外。 婉絮起身,手拿一根银针,低头俯看这位在大汉朝中,地位无人能媲的相国。看到仇人如今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等待你她的救赎。如今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她面前,她情绪激动地浑身颤抖! “叮…”婉絮手中的银针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婉絮一个没站稳,整个身体向后倾斜,重重的地倒在了后面的地上,身体倒下的瞬间将地上的药箱撞翻! “哐当!”房内传出的声响,惊醒了相国。
“公主…”声响同时也惊到了在门外候着的冬雪,她快步走进,将婉絮扶起。 “无妨,你出去守着吧。”婉絮借着她的力起身,站稳了身子。
冬雪整理好散落一地的银针,起身与她对视,在得到她肯定的眼神示意之后,退步到门外… 婉絮平复心中的怒火,重新拿起一根银针扎入到相国头上的穴位之中。 “孩子…你…“相国睁开了双眼,口中念道。 “相国刚刚醒来身体仍未痊愈,婉絮在给相国施针,相国切莫急着说话。”婉絮这次在他身旁总算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她施完针后起身将药箱整理一番,心中联想到,“孩子”…莫不是他想念他自己孩子。身为医者她本能地劝说他莫要在说话,以免情绪激动坏了施针的效果。 “孩子,你回来了…”相国费力地将头微微抬起,对着婉絮说道。 这一句话说的很清楚,这和蔼的声音她在儿时也听他这样叫过自己。这一声“你回来了!”婉絮听罢,瞬间触动到了她心中隐藏十年的那根阴线。她呆站在原地,嘴唇微微抖动着,身体也略有些颤抖…
“本相识得你的眼睛,你那双空灵的大眼睛像极了你的母亲…” “小女乃南越而来,实不知相国所及是哪位故人?”婉絮听到他提及母亲,双眼饱含泪水,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爆发,强作镇定问他道。
“你的母亲:林幕媱,本是荆州富商之女,生得国色天姿,因仰慕你父亲的英名后离家追随他…你的眼睛生的跟她极像。”“相国口中所说之人,小女并不知晓。不过相国说小女的眼睛像您的故友,定是相国识错了人,小女在大汉不曾有过亲人。”
婉絮稳定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矢口否认道。
“孩子,好好活下去,忘掉过去那些仇恨吧…”相国话到此处,情绪也有大的波动。“咳,咳…”接着猛地咳嗽两声,又闭上了眼睛… 婉絮伸手替她诊脉… “公主,药煎好了。”这时,凌香双手端着一个木制盘子,盘上放着一碗汤药。
“喂相国服下。”婉絮说话间起身给她挪出位置。
“诺!”凌香应声坐在病榻前的方凳上,舀起一勺汤药,小心翼翼地将碗中的汤药喂到相国口中。
“公主…”凌香看着喂进口中的汤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对着婉絮摇了摇头。 “把汤药灌进去吧!”婉絮对她说道。
凌香点头照做。 “公主,侯爷差来问这边的情况如何?问您是否可以起身去厅堂议事?”冬雪走了进来,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凌香,你留在这里需寸步不离守着相国, 相国若是有恙,即刻差人来报。本主去取就回。”婉絮点头,嘱咐了凌香几句。
“诺!”凌香应声,看着婉絮的眼神有些闪躲。
“公主,方才在房内发生了何事打翻药箱?”冬雪搀扶着婉絮朝着厅堂走去…
“相国,认出我的身份了!”婉絮小声回道。
“那…公主岂不是…” “不必本主出手,他已药石无医,命不久矣!”“那倒也好,公主不必费心医治他,让他自身自灭罢了。”
“本主让他多活些时日,不过是想从他口中问出当年父亲谋逆案的真相!”
“那您刚才问出了吗?”
“还未寻得机会询问,他便睡睡了过去…”婉絮摇头,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厅堂… “公主,父亲如何?”
文卿见婉絮走进,急忙走过来询问。
“相国已是油尽灯枯,熬不了几日!”婉絮不做任何隐瞒,如实告知与他。
文卿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说道: “父亲年岁已长,如此也是意料之中。”“不知相爷唤婉絮前来,所为何事?”
婉絮说话间在文卿的指引之下朝着厅堂内走进几步,在一排排木质的箱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文卿请公主前来,是有三件棘手之事要告知公主,耽搁不得。”文卿回她道。
“侯爷请讲,是哪三件事?”婉絮看着面前的这排排木头箱子,不解问道。
“侯爷…”未等文卿回答,萧沐走进,低头屈身行礼。 “何事?”文卿知道他定有要事,否则不会无礼闯进。
“侯爷,太后也命廷尉将府中管家、下人们统统放回府!秦中尉在府门外请您过去,将人员点清,移交我府。”萧沐回他道。
文卿点头,双目看向婉絮,对她行礼说道:“公主稍等,文卿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