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走了以后,母狼也意识到了危险,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由于它快产崽了,仍然心存侥幸,根本舍不得搬出大峡谷,两只狼住到了峡谷中的洞穴,也就是从獾子那里抢过来,又加以改造的那个,来作为产崽的临时洞穴。 同时,它让红狼守住原来山坡上的洞穴,如果牧民再来的话,红狼可以提前报警,它则有时间转移刚出生的狼崽。 不过,母狼搬到峡谷的洞穴后,又叼去了三个完整的羊肚子,这是每年冬天它吃自己养的羊时,特意留在洞穴中备用的。 五月份,牧民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三只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打猎犬——细犬。 这三只经过严格驯练的细犬,会专选狼的脖颈、耳朵等地方下口,这样杀死的狼,皮毛才是完整的,也是牧民所期待的。 对于这么好的猎犬,牧民当然也很心疼,他们让细犬戴着有钉的护脖,以防止与狼交锋时,被狼咬住足以致命的脖子。 牧民还未到大峡谷的风口,三只细犬便将守在外面的红狼,赶到了山顶上,红狼刚吃了一只大公獭,热血动物使狼有些犯困,它根本跑不快。 红狼走投无路之下,索性躲到了一个巨大的旱獭洞穴里,想用复杂的旱獭洞穴,一夫当关地守住狭窄的主通道,来躲避猎犬的攻击。 果然,细犬试探着进入洞穴,由于通道狭小,不利于撕咬,只得退了出来,都守在洞口,一边狂吠,一边等待牧民的指示。 牧民早就看见红狼了,由于后者的皮毛难得,可以卖个好价钱,他们爬上山后,也不想让细犬进洞,防止它们与狼打斗时受伤,同时也怕伤了狼皮,便赶开了狂吠的细犬。 牧民都分散开来,分别守住了旱獭洞穴的入口和出口。 接着,他们在入口外垒了个圈,将找来的干柴点燃后,铺上了半干的牛粪,上面又加上湿马粪,呛人的浓烟升起来后,牧民开始用宽大的袍袖,将滚滚浓烟向洞里扇去。 由于旱獭洞太大,牧民折腾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狼咳嗽的声音,于是又加了柴火,另外添加了一把半干的辣椒。 这一下,可怜的模范丈夫红狼,在洞穴中再也受不了,一连串的咳嗽声之后,便一头钻了出来。 在洞外,三只严阵以待的细犬,立即扑了上去,狼和犬撕咬在一起,然后滚下了山坡。 细犬的护脖,使红狼无法对其造成重创,而红狼在三只凶猛细犬的攻击下,最终被咬住了喉咙,很快就死去了。 杀死了红狼,猎人又带着细犬,在大峡谷中寻找母狼和狼崽的踪迹。细犬在母狼下崽的洞穴前,吠了几声后,便低头嗅着气味,一直跑到小溪边,才停下来狂吠。 牧民先围住洞穴,又用同样的方法熏起了烟,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 一群人冲到溪水边,却没有发现狼和狼崽的任何踪迹,三只细犬在溪边仔细地嗅闻了一遍,还是茫无头绪。 牧民在大峡谷中折腾了很久,没有任何进展,只得带着红狼尸体回去了。 晚上,逃走的白色母狼,又回到了大峡谷,并找到了安然无恙的五只狼崽。 狡猾的母狼,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原来,当细犬发现红狼,开始狂吠时,母狼也被惊动了,它立即将五只狼崽,装进三个羊肚子中,然后将羊肚子衔到小溪边,让其顺流而下。 然后,母狼跳进小溪,向上游走了一段距离,才从溪对面上了岸,并向山上逃去了。溪水冲走了母狼的气味,三只细犬当然无法嗅出来。 牧民到了小溪边,羊肚子早已顺流而下,一直在芦苇丛中漂流,芦苇挡住了视线,猎人当然无法发现狼崽的任何踪迹。 母狼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将五只幼崽搬到很远的地方,住在一个獾子遗弃的洞穴里。它又饿又累,吃了一个羊肚子才开始休息。 就这样,可怜的白色母狼,残缺了一条腿,现在又失去了疼爱它的丈夫。 为了养育后代,它吃完另外两个羊肚子后,只得用仅存的三条腿去觅食,好为五只狼崽喂奶。 山上的旱獭,早已被饥饿的牧民捕杀得差不多了,母狼只得长途跋涉,去草原上捕捉黄鼠和田鼠为食。 清晨时分,母狼迈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它奔波了一个晚上,只捕到了两只黄鼠,根本没有填饱肚子,由于担心五只狼崽,它还是回来了。 为了哺育狼崽,母狼每天都在不停地忙碌,身体也越来越瘦弱。一个三五之夜,月光如昼,母狼奔波了大半夜,一无所获,当它蹒跚着步子,回到洞穴外面,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一位在阴山修行的禅师,循着狼崽饿得嗷嗷大叫的声音,发现了五只狼崽和三条腿的母狼尸体。 此时,地上的白色母狼,瘦骨嶙峋,皮毛零乱干枯,却依然睁着一双大眼睛。 禅师收养了五只狼崽,每天做功课前,便用悲凉的长调,来表达自己慈悲为怀的心情: 三条腿的母狼 终于回到了 熟悉的大草原 在故乡的月光下 眼前一望无际 它却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