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宁离歌被叫入冷子晴的房间,路上总会与几位师弟巧遇,看着他们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想停下脚步解释两句,却发现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他说什么,人家能信?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每日入夜时分相会,不为着一亲芳泽,他为着什么?他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大概在师弟们的眼里成了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哼,会有不偷腥的猫?这是他在众人眼里读出的疑问,毕竟等他离开的时候,这紫云山已经恢复了宁静。世间有轮回,人间有报应,他曾经也这么对待冷子晴的。今日果昔日因,只是这报应来得猝不及防,他被打乱了阵脚,一颗心也百转千回。没过几日,不用云苏来请,宁离歌自动自觉的就去哄冷子晴睡觉了。只是不知道冷子晴是不是白天睡多了,一段经文慢慢变成了两段,然后逐渐叠加。宁少主不是铁打的,冷子晴这整日跟熬鹰似的,没几天就熬得他脸色越发的白了,眼底一片青黑,活脱脱的一副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的形象。师弟们越发的口无遮拦,挤眉弄眼的打趣儿他,宁离歌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他算彻底领教了孤枕难眠的滋味儿。冷子晴却打扮得光彩照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小脸儿嫩得能掐出水儿来,任谁见了,都觉得这一朵鲜花是被很好的滋润了。而她在白天遇到宁离歌的时候,一改晚间的冷淡,含羞带怯的的一抬眸,又飞快的别开眼睛,只是心底的甜蜜从心里淌了出来,齁得别人都跟着嗓子一紧。终于,长青子发话了,师徒二人相对而坐,老人家长寿眉低垂,半闭着眼睛,他缓缓说道:“离歌,你是知道的,为师不是个古板的人,虽然你未入道门,但是这未来门主之位依然是你的。”
宁离歌屈膝跪倒,怎么好端端说起了这个?“师父,徒儿盼着您长命百岁、寿与天齐······”他最近精神不好,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哈哈哈······”长青子朗声长笑,“那我不是活神仙,而是老妖精了。离歌,你最近怎么也学会阿谀逢迎了啊?”
宁离歌脸上一红,好像,哄冷子晴哄习惯了?好在长青子不与他认真计较,话锋一转说道:“离歌,为师门下弟子众多,俗家的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但是,现在,在你的带动下,都要还俗了啊!”
宁离歌一阵窘迫,连忙申辩:“师父,我没有,真不是,我什么都没做。”
他不是心虚,却也否认三连了。长青子微微一笑:“那公主,可不是一个全无心计的。”
宁离歌连连点头,深宫里出来的人真是长了太多的心眼儿,他被算计得好惨。“师父,您是知道徒儿的,不喜欢算计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算计。”
宁离歌知道自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这成了他打不开的心结。如果感情和婚姻里满满都是算计,不累吗?他不是不会,只是不屑。长青子淡然一笑,“尘世中,又有谁不是棋子?你来我往的厮杀中,有人心怀怨念,有人谈笑风生,不过是心境不同而已。其实,你若是心甘情愿了,什么事情都是乐在其中的。”
宁离歌默然,是啊,洛芊芊那一肚子都是鬼把戏,齐王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她多少亏,但是,好像这两个人越来越分不开了呢!还有花倾城,每次一看到她比见到亲娘老子都快活。无他,唯心甘情愿而已。可是,他现在想情愿都没有机会。“师父,我······我该怎么办?”
宁离歌在长青子面前,没有什么遮掩。自己的师父,最信任的人,可以敞开心扉的。“随情随性随心。”
长青子一派超然的说道。“可是,这紫云观是清静之地,不容亵渎。”
宁离歌真是被冷子晴折磨惨了,他担了虚名这么久,对不起自己的兄弟啊!长青子看着他,缓缓的摇头,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变通。“云在青天水在瓶,一切都有它的定数。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这些禅机,宁离歌领悟得倒是很快,脱口而出:“是仁者心动。”
“哈哈哈······”长青子发出爽朗的笑声,这傻孩子!宁离歌“······”他未必是仁者,但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