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白天躺了下去,他需要养精蓄锐。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在一众师弟眼里,他多年的形象早已经轰然坍塌,他这才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左右的。他不想辩解了,就任由他们去误会,也,也没什么不好。自己的媳妇儿,他想做什么不行啊?师父说得对,天地合一,道法自然,他顺从自然,方寸之间,都在天地之内,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这一觉直睡到红日西沉,宁离歌慢悠悠的起身梳洗,吃过晚饭,捧着一杯热茶,却已经魂游太虚了。月亮爬上了树梢儿,晚风送来一室清香。紫云山上这个时节,景色分外优美,五颜六色的鲜花,青青的草,翠绿的竹,苍翠的树木,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大自然的香气才能让人神清气爽,其间还涌动着好闻的檀香。宁离歌临窗而立,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运足了目力,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两只小兔子一前一后在互相追逐嬉戏,连它们都不曾辜负这良辰美景。每日这个时辰,他已经出现在冷子晴的房中了,但是今天,他却不着急了。师父说的乐在其中,他要慢慢体会。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虽然,虽然他不介意输赢,但是,这面子还是要的。紫云观的夜晚,安静得听得见虫吟鸟鸣,踏着月色,宁离歌悠闲的走出了房门。看着时而拉长时而缩短的身影儿,他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微微笑了起来。那幽深黑暗又闪闪发亮的,仿佛就是冷子晴的眼睛,时而深沉时而俏皮,躲进云层的时候,跟她一样调皮。宁离歌在紫云观住了多少年了,自己的房间闭着眼睛也能摸得到。他刚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出了细细的声音。“公主,都这般时候了,奴婢去请少主过来吧!”
云苏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你急什么?不过延迟了一时半刻的,算不得什么,终归会来的。”
冷子晴很有把握的说。宁离歌眉头拧出了一个“川”字儿,她,这是吃定他了吗?“公主,咱们总不成真的去打扰道长的清修吧?”
云苏迟疑着问。屋子一阵“嗤嗤”的娇笑,冷子晴嗔怪的说道:“傻丫头,师父那么好的人,我才不会给他找麻烦呢!如果不是他,我哪里有勇气在这里为所欲为啊?”
“是呢,道长真是个好人,只是奴婢真不明白,这样人情练达的师父,那样通情达理的父母,怎么偏偏宁少主是这么一副性情?公主,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在咱们西滨,有多少好男儿,还不是您想要谁就是谁?谁敢给您甩个脸子看,说一句重话呢?”
云苏在为自己的主子抱打不平。“那有什么意思?那些人对我好,还不是因为我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哪里有什么情意,不过是惧怕或者恭维,更有甚者,不过是为自己和家族谋取利益而已。本公主,不喜欢做吃亏的买卖。”
冷子晴轻轻哼了一声。“可是,”云苏期期艾艾的,还是不满的说道:“现在,咱们也没占便宜啊!”
大笔的妆奁就不说了,宁少主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态度,她看着就很生气。“我愿意。”
冷子晴声音不大,宁离歌却觉得一颗心都炸了。他刻意的淡漠疏离,她却甘之如饴。师父说的对,再没有什么抵得上“心甘情愿”四个字。“云苏,你不觉得他已经慢慢被公主收服了吗?”
冷子晴得意的问道。隔着厚厚的木门,宁离歌都能想象得出,她昂着小脑袋儿,笑得不知道有多骄傲。“不就是哄您睡觉吗?这有什么?小时候,嬷嬷们也是这么做的,有什么稀奇?”
云苏真心觉得这实在不算付出,她们公主金尊玉贵的,平时就是千人宠万人捧的。她怎么折腾,云苏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跟在西滨比起来,公主已经变得很乖巧很温顺了。“嘿嘿,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啊?这个就跟熬鹰一样,我听皇兄说过,无论什么样的凶禽猛兽,只要不让它好好休息,没几日就会蔫儿下来。何况,他是个人呢?”
宁离歌:“······”他怎么那么心疼自己啊,她还知道他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