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惊骇吸气声在院中响起,奴仆们吓得瑟瑟发抖。李奶娘嘴里的布也终于掉落,她凄厉叫喊:“大姑娘——大姑娘——”齐子蓉唯恐她乱说话,忙上前一步,“住手!住手!”
白亦轻咳一声,猎犬立刻含着那块肉去旁边享用起来。她温柔出声提醒,“大姐姐当心啊,别离得太近,这狗可不认人。”
齐子蓉冷冷看过来,“好,就算李妈妈偷了你的东西,但她毕竟是母亲的人,要罚,也得等母亲回来!”
她身边那几个刚才往后躲的婆子,此刻也站出来。“太太才是后宅当家的,夫人是不是太越俎代庖了?”
“打狗也得看主人,夫人太过分了!”
白亦刀子般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主子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
她漫不经心朝后吩咐道:“翠鸽!掌嘴!”
齐子蓉刚才那句话,现在原封不动还给她。那几个婆子嘴里嘟囔着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子蓉,似乎在向她求救。可惜齐大姑娘心虚地低下头,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对主子不敬,该不该打?”
白亦问翠鸽。“该打!”
翠鸽点头道。“行,那就打吧。”
翠鸽得令,大步过去,抡圆胳膊一人赏了一巴掌。地上的李奶娘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白亦指着她问齐子蓉。“大姐刚才说,李奶娘是婆母的人,那她偷走的东西,是不是也该婆母来还呢?”
“你放屁,又不是我母亲指使她,凭什么要母亲还!”
白亦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五十家法棍,她就算受不住,也得受!”
说罢,便让人将李奶娘架好。板子还没砸下,她就“嗷嗷”几嗓子,吓得眼泪横流。齐子蓉冲打板子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点点头,高高举起板子,不过五六下,便打得李奶娘哭嚎连连。十棍过后,恶婆子就没了动静。翠鸽走过去,俯身探了探她鼻息,起身道:“夫人,她晕过去了。”
白亦知道府上这些人,都是串通一气来欺骗她。那些板子,看起来打得重,其实只是些皮肉伤罢了。她命人提来桶凉水,呼啦浇过去,李奶娘又嚎叫出声。京瑶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拉了拉白亦袖子。“姐姐,李妈妈已经受到教训了,她到底年岁大了,可否看在主君面上,饶了后头的板子?”
翠鸽一见她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骂。“瑶姨娘若是脑子不好使,不如陪李奶娘一起挨打吧,别嘴上说得情深义重的,合该让人家看到你的一片真心才是!”
小丫头扭头冲家丁道:“还傻站着干嘛?打呀!”
板子重新举起,这次李奶娘生生受了几十棍也没晕过去。到底是王氏心腹,家丁也不敢下重手。最后十棍时,白亦喊了停。她示意翠鸽接过家法棍,“你代替本夫人,亲自上刑。”
“好嘞!”
翠鸽卯足了劲,挥动板子。李奶娘惨叫连连,十棍下去,她便一动不动,身下血色蔓延,好似已经彻底没了声息。白亦冷眼瞧着这一幕,轻嗤道:“真不禁打!”
继而转头对下人吩咐,“把她扔街上,逐出府去永不准进,白家容不下欺主之人!”
翠鸽点点头,让人将李奶娘拖走。齐大姑娘跟在后头叫,“诶你们怎么敢……你们把人放下!”
她试图阻拦,可白亦的人压根不听她的。翠鸽领着人将李奶娘拖行出去,留下一路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白亦此举,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警告府上这些不安分的人。她看着剩下的奴仆,“拿的东西都给我留下,如果少了什么,李奶娘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当知道尊卑有序,若下次见了我,还不知规矩,那么也别怪我家法伺候!”
在场的,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白亦话音刚落,她们便放下东西,跪地行礼。府门处。李奶娘被扔在街上。邻里街坊都围过来看热闹。“这是谁啊?怎么回事啊?”
有人窃窃私语。翠鸽高声道:“她是王太太身边的李奶娘,偷盗我们夫人财物还死不承认。”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连街边乞丐都能听到。齐子蓉见李奶娘那惨样,正要扑过去搭救,白亦突然伸手拽下她,递来一个帕子。齐大姑娘愤怒地看过来,“这是什么?!”
白亦温柔笑道:“李奶娘的肉呀,我好不容易从狗嘴里抢下来的,想着大姐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可你们毕竟主仆一场,日后若是想她,便可以看看这肉,睹物思人。”
“啊!”
齐子蓉被吓得不轻,瞬间将帕子扔了出去。白亦瞥了一眼。笑:“我如此帮大姐姐,也请大姐姐,将从我这里借的东西还来。”
齐大姑娘缓过神,正色道:“什么东西?”
白亦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其他暂且不提,你头上的孔雀翎华胜,腕上的翡翠镯子,脖上的金项圈,皆是当初从我这里所借。”
“虽然这些首饰对白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留在大姐那,难免会让人误会你贪慕钱财。”
齐子蓉每次来白家,都要顺走一些东西,还厚颜无耻的说:“瞧着样式不错,先借我把玩几天。”
后续当然是不还的。如今,正好成了白亦取回东西的绝佳理由。那一圈看热闹的百姓里,与齐子蓉相熟的那几个也在其中。她们本就看不惯,齐子蓉素日趾高气昂的模样。又听见白亦这番话,便上前故作惊讶道:“夫人可别乱说,齐大姐刚才说,这些都是她的陪嫁呢。”
齐子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死心道:“弟妹是不是眼花了,这些本就是我的东西。”
白亦笑了笑:“我怎敢在大姐跟前造次,白家的东西,都有登记造册,这几样东西,从何处而来,何日所得,何人经手,都记录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