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还有多久结束？”
褚致远戴着银色梭形眼镜问。他的四面是虚拟投射而成的人像。有两男三女，都是外国人。听到他的提问，其中一名气质沉稳的男人快速翻看了下手里的文件回答：“还有5个难题。”
“好。”
褚致远摸了下耳朵，冷声，“继续。”
五人莫名感觉大佬气场不对，好像很不满他们的工作效率。多余的话一句不敢说，尽量简洁精准地描述需求。他们说一个褚致远答一个，很快今天需要讨论的内容就说了。结束会议的时候其中一人偷偷看了眼时间：嗯，比预估提前了半个小时结束。这可怕的效率。哦，不，可怕的大佬。大佬几句话，他们要熬无数的夜。不过这可是别的公司求也求不来的，只好痛并快乐着。对于刚才开会同事的想法褚致远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性情一向很独的，除了少数几个人能让他留心，其余人对于他来说只是长着面孔的合作对象。态度无所谓。能办事就行。结束会议，褚致远本来有一点事要处理，但心里总是无法平静，很燥。他先拿手机给妈妈林蓁蓁打电话。昨天晚上回到酒店后，虽然没有发病，但她的情绪很不高。他有点担心。嘟嘟嘟……电话通了，无人接听。褚致远直接拨到酒店前台，要求服务人员去确定林蓁蓁的状态。酒店那边很快很回答，林蓁蓁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酒店。会去哪儿呢？褚致远起身，准备开车出去找找。他边穿外套边给余温打电话，今天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找她。嘟嘟嘟……依然是电话通了无人接听。或许是在忙。他记得余温投入到工作中就什么都不顾。挂断电话改为发微信。然后才收起手机出门。工作室里。温度适宜的水已经放得冰凉。水位线还是端出来的样子。一口没动。林蓁蓁与余温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林蓁蓁目光忧郁地看着一个方向，余温则是在沉思什么，脸上表情一会儿有愤怒一会儿有哀伤。过了不知道多久，余温才看向林蓁蓁：“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去对奶奶说明这件事。”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实在没想到会这样……我当时只想说个善意的谎言。”
“可以。”
林蓁蓁站起来，准备告辞。离开前，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通过余温问余奶奶：“值得吗？一辈子只有一次。就这么浪费掉了。”
余温不是余奶奶，无法代替余奶奶作答。不过如果是她的话：“既然对方选择不辞而别，就是首先放弃了这段感情。那么收拾好心情，寻找新的人就是。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等待上！”
从前还以为男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迫不得已，才这么多年没有露面。今天听了完整的故事，才知道那竟然是个大渣男！为那种人空等一生，余温对奶奶不值不平！她太生气，眉眼间都是燃烧的熊熊怒火。林蓁蓁又恰好站在她对面，看起来似乎她在对林蓁蓁发火一样。追着老婆来到工作室的褚国雄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想也不想就厉声呵斥：“臭丫头你想做什么？”
“你要是敢动蓁蓁一根手指头，我要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褚国雄已经年过半百，又生了病，没想到爆发起来，声如狮吼。余温吓了一跳，蹙眉看去。哦，是老渣男来了。林蓁蓁也皱眉。她不悦地看向褚国雄：“你吓到小鱼了。”
小余？怎么喊得这么亲密？难道是褚致远看我一直不答应，就把他妈喊回来先认可儿媳妇？混账小子算计到老子头上。、褚国雄自觉林蓁蓁能理解自己的看法，于是直接说：“我不同意她和致远结婚。致远以后是要接替我的职位，他需要门当户对的女人当老婆。这个余温，一点忙帮不上只会拖后腿。撺掇致远和我疏远！”
林蓁蓁根本就不知道褚国雄的态度。毕竟褚致远除了告诉她交往了女朋友，是个很可爱很好的女孩子，多余的一句都没有。她这次回来，见到余温很喜欢，心中已经认可她当家人了。结果，褚国雄跳出来棒打鸳鸯？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利益。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吧，他的眼里，利益最重要，感情无所谓。反正男人有钱，要多少女人都有。林蓁蓁目光逐渐变得悲凉。她通过余奶奶的故事，想到了自己。她感叹余奶奶傻，为了个渣男空等一生。可看看她的感情，与褚国雄纠缠半生，简直傻透了，当初就应该在发现他婚后出轨当机立断离婚。而不是住在国外，以为看不见就不存在，自欺欺人地活在他的爱情谎言中。眼泪顺着林蓁蓁的脸庞流下来。“褚国雄。”
林蓁蓁的语气却是平静的，“我们离婚吧。”
“什么？”
褚国雄愣住。林蓁蓁已经没有再说的意思，她确定褚国雄听见了。她越过他，直接朝外走：“过几天会有律师代替我和你谈。”
褚国雄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蓁蓁的背影：“你认真的？”
“你就不怕致远失去褚氏的继承权？”
林蓁蓁停下，回头，侧颜在阳光的照耀下绝美，她轻声说：“致远从来都不需要褚氏。”
是褚氏需要褚致远。当初一个电话，说身体撑不住，请褚致远回来帮忙掌管公司。褚致远回来了。林蓁蓁相信，褚国雄只要说一句不需要了，褚致远马上就能离开。分毫不沾手褚氏的事。她的儿子，想要事业，会自己打拼。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就停在工作室对面。林蓁蓁进去，小轿车开走。褚国雄这才发现老婆是闹真的，骂了一句脏话开车追上去。余温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场大戏。虽然说，林蓁蓁能够提出和老渣男分开她最乐意看到不过。但褚国雄那表情，不像是会轻易同意的。林蓁蓁别出什么事。余温忙抓起手机给褚致远打电话。她要把刚才的一切告诉褚致远，她相信褚致远有办法保护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