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似乎已经到了没有必要谈下去的地步。 这个时候,泰勒斯上校的表情变了,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说道:“看来范戴克议长还是有顾虑。”
“当然,我们对你们的做法完全不能接受,明天就会向魁北克派出信使,向盖伊卡尔顿总督说明情况,我想他会给一个公正的处置意见的。”
范戴克议长仍然不依不饶,他错误地认为泰勒斯上校已经在退让了。 泰勒斯上校脸上仍然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
泰勒斯上校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范戴克议长,我们也不想把情况弄僵,你过来,我给你看我们手里的证据。”
范戴克议长没有多想,拍马向着泰勒斯上校的位置走去。 当范戴克议长来到距离泰勒斯上校的近处时,后者把手伸到了腰间,似乎要求拿所谓的证据。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泰勒斯上校的手一绕,拔出的是藏在腰间的燧发枪,朝着伍德上校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几乎在同一时刻,泰勒斯上校的部下也发难了,掏出了提前装好的燧发枪自由射击起来。 黑暗之中,几个人影到场就倒了下去,侥幸逃脱的伍德上校落荒而逃,而愣在原地的范戴克议长早已经被人踹下了马,结结实实地控制住了。 泰勒斯上校潇洒地吹了吹枪口的烟雾,来到范戴克议长的身边,满脸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范戴克议长,接下来就委屈你了,等我们清除剿灭了叛乱分子,再给您解释!”
扔下这句话之后,泰勒斯上校吩咐随从把范戴克议长带到了后方,自己也赶紧拍马来到了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前。 刚才的枪声让线列有些晃动,在军官们的镇压下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泰勒斯上校抽出了指挥刀,骑着马在近百米宽的线列前来回跑动,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士兵们,士兵们!”
“前面就是阴谋占领蒙特利尔的叛军,他们拒绝向我们投降,甚至还辱骂我们是狗娘养的胆小鬼,让我们滚出蒙特利尔去!”
“蒙特利尔是我们的家,这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市民,有我们效忠的可贵的信念,你说我们能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吗?”
泰勒斯上校的这番发言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更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是却并不重要,因为基层的普通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根本就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思考。 在泰勒斯上校的鼓动之下,已经有士兵开始大喊着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了。 至于为什么为谁而战,根本就不重要。 很快,第一步兵团的士兵们开始装填子弹,而位于步兵线列前方的6磅滑膛炮也开始清理炮膛装填子弹壳。 当殖民地第一步兵团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手臂被擦伤的伍德上校已经狼狈地逃回了本方的线列前了。 想比于对面的正规军,城镇民兵队伍对枪声更加敏感和恐惧,要不是军官们拼命拉扯和镇压,他们早就溃散了。 伍德上校更加懵了,他完全搞不懂几十秒钟前发生了什么,脑袋里简直就是一锅粥。 对方显然不是闹着玩的,就是要对他们下死手。 出于指挥官的本能,伍德上校振作了起来,也在线列前用一段类似的话激励着城镇民兵。 “对面是叛军,他们偷袭了范戴克议长,并且试图掠夺蒙特利尔城,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我们能让他们蹂躏我们的家园吗?”
“不可以!”
“赶走他们!”
此起彼伏的喊骂声从线列中传了出来。 “那我们就和他们战斗到底,准备!”
伍德上校拔出了军刀,高声喊道,民兵们也在夜幕下手忙脚乱地装填子弹。 然而,他们的子弹还没有装好,对面亮起了火光,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炮声! 城镇民兵不是正规军,所以对大炮的声音都显得有一些陌生,眯缝着眼睛朝黑暗中看去。 就连伍德上校都在马上弯下了身体,勾肩搭背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忽然,十几个黑点在地面上从夜幕中滚了出来,那是一个个铁制圆形炮弹,看着速度很慢,但是携带的动能却很大。 它们滚进了城镇民兵的线列里面,瞬间就犁开了一条“血槽”,把碰到的脚全部活生生地扯了下来,鲜血到处喷溅。 有一些炮弹碰到了地上的障碍物,高高地跃了起来,直接飞入了人群,一眨眼就把一整列的士兵拦腰截断,内脏飞得满天都是。 这些小小的炮弹如同一次张牙舞爪的恶魔,直接扑进人群,肆无忌惮地撕扯着人的血肉之躯。 惨叫声接连不断,本就不稳固的线列更加动摇了。 伍德上校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 惊慌失措当中,他挥舞起了手中的军刀,歇斯底里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稀稀拉拉的鼓声响了起来,残缺不全的线列顶着炮火前进了。 六磅滑膛炮轰鸣着,数十上百的白人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成了炮下亡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家温暖的床上,但是此刻已经被炮弹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堆烂泥巴。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不在于危险,而在于不确定。 泰勒斯上校看到了城镇民兵的行动,他脸上是一种残忍的微笑,可是出发得太仓促,炮兵竟然忘记携带对付步兵的霰弹了,否则根本就用不着步兵出动。 这时,滑膛炮的炮管红了,停止了射击,轮到步兵出场了。 “预备,前进!”
泰勒斯上校下达了命令,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也开始朝前缓缓移动了。 射外的那些炮弹引燃了周围的建筑物,火势已经渐渐大了起来,逐渐变成了熊熊烈火。 在这烈火的照耀之下,白人的两队线列步兵朝着彼此走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