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皱着眉头,仍然不放心,“姑娘,那个崔大牛不就是个衙役吗?他见你要做什么?”
桔梗便笑了笑,“他是担心我,再说,从那天的宴会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想办法与我见面,却总被人拦在了外面,”说着她的脸色就有点儿冷,“你我一直在家里面,可是外头没有人要求见,被阻拦在外面,我们却不知道,竟然像是个聋子瞎子一般,赵伤他这件事做的太过分了!”
桔梗看出来,她现在心里压抑着怒气,所以也不敢再劝解什么,只是说道,“要不我陪姑娘一起去吧,到底安全些。”
渠水却笑,“你放心,崔大牛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桔梗心里就有点嘀咕起来,总觉得自家姑娘与这个崔大牛之间的关系好像不简单,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渠水抬脚向外走去,她又着急,忙小跑步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就算真的要去,还是大大方方安排了侍卫跟着。”
渠水就冷笑一声,“我要是告诉侍卫,就等于告诉了赵伤,你看着吧,赵伤他一定会想法的阻拦我,”她说着就很郁闷,“你说崔大牛也不是什么坏人,怎么赵伤就是容不下他呢?之前一直是现在更是如此,他知不知道崔大牛因为我的缘故,如今在衙门里被百般刁难,白白受辱?”
桔梗不解,“这是为什么?”
渠水就冷笑,“人情冷若冰霜,还有为什么?那周大人知道我和崔大牛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平常崔大牛也对我多有关照,他现在一心认定我是杀他女儿的凶手,却没有办法报仇,只得将怒气都发泄到了崔大牛身上,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不起他,他现在只想求见我一面,与我说说话,你说我怎么能拒绝呢?”
桔梗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想来想去还是坚持道,“那我必须要陪着你去,让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如果让公子知道了,那更要责怪我了,我可不想被惩罚。”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渠水也想了想就点点头,“也好,只是等会儿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你远远的站开些就好。”
桔梗就在心里嘀咕一句,两个人又不是说什么悄悄话,怎么让她站远些呢?但出门的时候,元立果然拦着渠水,但是渠水却横眉冷对,一点也不害怕他,“我要出门,难道你还要将我关起来不成?”
元立垂下头不敢应对应,只得拿话接道,“姑娘,是公子吩咐下来的,说是这些天不让你出门。”
渠水的倔脾气一下子都上来了,也不管别人的阻拦,直接径自往外走去,“这是我刘家,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出去就出去,我看谁敢拦我,谁又能拿得下我。”
这话明显就是和赵伤赌气了,元立与桔梗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渠水大踏步走出去,桔梗赶紧追过去,又扭头偷偷的说,“你悄悄派人在后面跟着不就行了?”
瞪了他一眼,暗暗的嘀咕一句,“死脑筋。”
就迈着小脚丫子,跟着渠水出来。崔大牛与渠水约好的地方,却是在巷子后面的一处宅院里,是崔大牛的住处,他的的宅院其实并不算大,但也是两进。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儿了,却是崔大牛,崔大牛如今有点儿憔悴,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似乎没有睡好的样子,看到渠水就十分惊讶,“渠水你怎么来了?”
渠水便有点疑惑,“不是你给我写了一封信吗?”
崔大牛一时张口结舌,半晌,脸颊突然红了,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苹果一般,他挠着后脑勺,低着头,十分的尴尬羞赧,“你,你看到那封信了?”
渠水也就笑道,“当然,不过,大牛哥,你的字写得还挺不错的。”
崔大牛这才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其实这两年一直有练字,我听说你时常在练字。”
这话中的深意渠水不敢深想,想了想,便低声说道,“大牛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那周大人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崔大牛连连摆手,“渠水,那信是我发牢骚写下来的,并不能当真,周大人虽然说对我有点迁怒,但是也并不至于像我所写的那样苛刻,再说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自责。”
渠水却苦笑了下,看了看他后面的院子,见郁郁葱葱的,都是高大的树木,便笑道,“你这里都是好地方,这样热的天气在这里竟然觉得很凉爽。”
崔大牛就笑道,“当时我租这个院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后院里还种了一些菜。”
渠水便哑然失笑,“你挺细致的。”
一般的大男子谁能想到自己种菜,而崔大牛这般高大健壮,却特别会过日子,渠水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崔大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忙伸手,“你要不进屋坐坐,在这外面站着也怪晒的,小心把你给晒黑了。”
他看了渠水一眼就又不好意思的将头撇开,脸颊微红,渠水想想也没有拒绝,“这样也好。”
桔梗正要跟上去,她却扭头看着她,“桔梗,你去帮我们买一些糕点过来,我刚才来的匆忙倒是忘了。”
桔梗知道这是要把她支开的意思,心里头很怨念,但却知道崔大牛应该不会伤害渠水,这才怏怏地离去。等她走开后,渠水才对着崔大牛微微一笑,“她是我的丫头,有点儿不懂事儿,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刚才桔梗上下打量着崔大牛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信任他,渠水和崔大牛都看在眼里,后者就挠挠头,摆摆手,“没有,我没有生气,她为你紧张是应该的,她不是你的丫头吗?”
渠水笑了笑,抬脚往里面走去,两个人来到正院里分了主次坐下,崔大牛一直有点紧张,似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坐下来之后,双手竟然紧张地揉捏起了裤子,渠水看到后,便暗暗失笑,她觉得崔大牛其实挺可爱的。“大牛哥,你知道我现在也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影响力,要不我给你在别的县城那里再谋一个差事?也是衙役。”
崔大牛有些笑了笑,反问道,“你帮我找差事,但一定是要经过赵公子的吧。”
渠水就笑了笑,没有说话,的确,她如今虽然地位发生了变化,但其实还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而已,又能认识什么人脉呢?倘若当真要帮助崔大牛就必须要经过赵伤,不过渠水却觉得,如果她强硬地要求赵伤不会坐视不理,即使他不高兴,但他还是会帮着将这件事情圆满的完成。可是崔大牛显然对此很不感兴趣,他如今对赵伤有着很深的成见,因此淡淡摇头,“我看这件事暂时先不提吧。”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渠水不死心,仍想劝解对方,崔大牛却站起身过来为她倒茶,“家里没什么好茶叶,请你将就一些。”
渠水就郁闷着端起茶杯喝茶,崔大牛也是不擅长与人言辞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所以也一口气喝进了两杯茶,两个人只待坐着喝茶,貌似也太有点儿尴尬,渠水只得想话来说,便问起了他家里的事情,崔大牛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简单说了两句,“我娘身体还好,两个兄长还和以前一样游手好闲的,不过现在家境好多了。”
他自己总是会将得到的赏银拿回去一些,不过他没有告诉渠水,现在他却已经很少回家了,因为在那个家里面他感受不到一点的亲情,母亲是个贪婪的人,在他当上衙役之后,就挥霍无度,总是要买些贵重的首饰来装扮自己,而且还喜欢对村里边的人夸耀,立志要找一个大家闺秀来当儿媳妇,这让他很难堪,但是他嘴笨,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劝解母亲,所以导致的后果便是极少回家。渠水也知道他家里的一些情况,有点儿怜惜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以后小山肯定是不会再回村子里了,所以家里的那个宅子空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看不如你回家跟你娘说清楚,那宅子我们就还给你们。”
崔大牛就愕然抬头,对上的却是渠水十分认真的眼睛,她轻声,“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家不缺这个钱,而且我也预备在县城为小山买一所大宅子了,家里的那个房子就更不需要了,而你大哥二哥却都需要。”
崔家太穷了,所以兄弟三个人至今都没有人娶上媳妇,崔大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脸微微涨红,双手握拳,想要解释,但又因为笨嘴笨舌的根本都解释不清楚,语无伦次地拒绝道,“不,不用,渠水,那,那是当年,那房子就是你们的……”后面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只得气恼的闭上了嘴。渠水便安慰他,“大牛哥,我说的是实话,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之前为了房子的事一直闹矛盾,但当时我们家确实有困难,所以那房子不能给你们,但是现在你看我们家的条件也上来了,村里的房子确实是不需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