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有一瞬寂静。齐文浩看着身侧的王爷眼神发愣,而景怀瑜也是如此,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宁曦抱着厚重的披风,心底也是一惊。上一世她跟景怀瑜过了十年,景怀瑜从来都为了外人委屈她,可从未有人替她说过一句,她也无从抱怨。而眼前这点小事,景瑢竟然能看出景怀瑜对她打心底的轻视,她自然惊诧。她抖开披风,披在自己身上。长长的披风已经及地,宁曦小心地提起些许,不让雪白的布料沾上灰尘。景瑢说的是,她才不会为别人委屈自己。宁曦坐回座位,扫了眼景怀瑜,“三殿下的披风倒是好绣工,比王爷的要精细许多。”
齐文浩嘴角抽了一下,而后连忙用茶杯挡住。三皇子还好意思挑郡主和王爷的错处,自己明明带了披风不给郡主,还不让别人关心郡主,心眼堪比针细。景怀瑜被编排得脸色发青,想吃口饭掩盖尴尬,碗里却早已见底。承德连忙拿着碗到旁边添饭。晚膳继续,景怀瑜清了清嗓子,道:“父皇寿辰将至,二哥准备了什么寿礼给父皇?”
“本王没什么积蓄,送不了多体面的东西,还没想好呢。”
景瑢淡淡道。景怀瑜眉毛扬了扬,“若是二哥手头紧,有需要可要知会弟弟,弟弟不会坐视不理。”
“刚才在外面听说安王府用度结得不及时啊!”
宁曦忽然插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皆好奇地看她。宁曦不慌不忙地扒着碗里的饭菜,道:“既然皇后娘娘忙,那不如给安王府多拨些用度,要是哪个月娘娘忙忘了也不至于让那么大一个王府没有积蓄用吧,咱们南诏就这一个王爷,若是因为用度总亲自去宫里讨要,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马上又是武试,到时北燕人来了一打听,说不定会怎么想呢……”“此事殿下就能做主,不如殿下明日就跟宫里只会一声吧,多拨个几十两也不是大事。”
宁曦抬眸,看向景怀瑜。景怀瑜迎着宁曦的眼神,他严重怀疑宁曦在帮景瑢讨说法,可她说得冠冕堂皇,他没有证据!“要不我先给王爷点银子,马上就是冬日,煤炭冬衣都要银子,可不能马虎……”“好,本殿明日就同母后说!”
景怀瑜打断宁曦的话,立马答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小事劳烦三弟了。”
景瑢连忙举杯表示谢意。景怀瑜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杯茶。扣减景瑢用度本就是不成文的规矩,可现在清禾一提,齐文浩又在场,他是最刚正固执之人,若是过后没兑现今日承诺,他一定会和平阳侯念叨自己说话不算话。晚膳结束,宁曦本要和其余两人一同离宫,景怀瑜却叫住她,说还有事。人都散尽,宁曦拢着景瑢的披风,一脸冷漠地背对着景怀瑜站着。“清禾,本殿知你心中有气不与你计较,今日让着你就当让你消气,下回可不许这么胡来。”
景怀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曦扯了扯嘴角,看着门外的月光没说话。他竟还当自己是在闹脾气。原以为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和景瑢有所图,没想到他只是吃醋。他警惕多疑了一辈子,倒对自己放心,怕不是以为自己魅力四射,要迷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