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桶金,彻底点燃了唐卓君的热情。她越说越高兴,也越靠越近。杨明有些不自在,拉开了一点距离道:“随你,只要你能拿到银子就行,折支的东西一律不要。”
唐卓君却又紧紧地靠了过来:“这我当然知道,宫里那些死太监,别想从祖母手里捞到一文钱好处,我会让舅舅全部都用金银兑现的。”
她带着花香的鼻息,呼在杨明的耳中,一阵瘙痒。这股香气,似乎有些熟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杨明索性转过头,正对着她,纳闷道:“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唐卓君这才意识到,她现在的姿势有多不雅。杨明坐在椅子上,她半弯着身子,紧靠着杨明的身侧,二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些痛并快乐着的回忆。唐卓君红了耳根,迅速站直身体,冷哼道:“这里是相府,隔墙有耳,万一让人听见那些话,雷氏又要找茬怎么办?”
“……”这丫头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杨明不止一次觉得,唐卓君和宋秋月果然有些相似之处,怪不得能成为朋友。他还想斗几句嘴,余光却忽然看见了门外闪过一道白影。“秦舒雅!”
杨明的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快得出了答案。他大步跑出门口一看,门外空无一人。他不死心,左右看了看,又往内院走了几步,还是没看到人,才意兴阑珊地走了回来。唐卓君神情古怪道:“你认识秦府千金?”
杨明揉了把脸,没有回答。他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长成那副祸国殃民的样子,又有谁能忘得了呢。唐卓君福至心灵,霎时间心领神会,鄙夷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相府的千金也是你配肖想的?要不是秦老夫人病逝,她要守孝,早就嫁给太子了。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免得自寻苦头。”
“再说你都有柳姐姐了还不够吗?我听说你在外面还有个外室,是石家商会的主事,貌美如花。男人就是男人,见色起意,色胆包天。”
杨明始终没有回话,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唐卓君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此时,屋顶。秦舒雅站在风中,傲然挺立,飘然欲仙。她听秋香说,雷氏有意刁难杨明,才鬼使神差走来看看。怎知却看见他跟别人打情骂俏的画面。这家伙……就是他们当年没有退婚,他也并非是个举案齐眉的良配吧。秦舒雅默默摇头,转身离去。杨明终于拿到了十万两银子,离开了秦府,匆匆忙忙赶往宋家。宋均昨天忙活了一整夜,今天本该在家里补觉,可杨明到了宋家却看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门口发呆。杨明上前一步道:“怎么不去休息?今日午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某,睡不着。”
宋均抬起头,忧心忡忡道:“先生,我等这般装神弄鬼,当真不会遭天谴吗?”
没错,杨明的整个造神计划,在他看来就是装神弄鬼,愚弄世人。这让纯洁的他,始终有些难以接受。“我都装神弄鬼这么久了,怎么没见遭天谴?”
杨明嗤之以鼻道:“这世上哪有什么老天爷,哪有什么神仙,要是真有,宋宏滥杀了那么多无辜,他比我更该死。”
宋均嘴唇蠕动,不知从何反驳。杨明又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你听过白鱼入舟吗?”
宋均点头道:“听过。出自《史记·周本纪》,武王伐纣,率军渡炎江,白鱼入舟,姜太公以为大吉,后来武王果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假的,商朝的灭亡完全是因为天灾连绵,再加上暴君无道造成的,和一条鱼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听过楚高祖斩白帝子,对大炎取而代之吗?”
“听过。”
“这当然也是假的,只是为了造势,为了给自己谋朝篡位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罢了。”
杨明又列举了种种例子。宋均若有所思,似懂非懂。不知不觉,过了数个时辰,杨明观察了一下天色,似乎马上就要下雪了。他拍了拍宋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要是输了不止有天谴,还有人祸呢。走吧,第二场戏是时候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