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等,又是出钱出力赈济灾民,更重要的是,长得又这般英俊,就算被人打成这样,仍能看得出五官十分俊秀。这样才华横溢、乐善好施、风流倜傥的男主人公,谁能不喜欢?于是乎,心里本来就对韩长安有偏见的贵夫人们,几乎无一例外倒向了杨明。韩贵妃没有听见诰命夫人们交口称赞,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哪里是在说自己有罪,这分明是在指责韩长安霸道、无理取闹!这哪里是想承担责任,这是在隐射她护短、是非不分!“你……”韩贵妃脸色涨红,气不打一处来。韩长安却没有听出他的反话,以为他终于认罪了,大喜过望道:“姐姐,我说的没错吧,他认罪了!打伤皇亲国戚,判他个株连九族不过分吧!”
他说着便高兴地靠近了杨明,拍了拍他的脸蛋道:“早认罪不就好了,何必闹得这么难看,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忽然间,杨明身子一抖,紧接着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喷到了韩长安的脸上。柴世冬焦急地喊道:“韩长安,你不要再打他了,再打他就死了!”
周围一片哗然。韩长安被血浇了一头,登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狗娘养的,竟敢暗算你爹!我要杀了你!”
“闭嘴!童战,还不快拦住他!”
韩贵妃对这个蠢钝如猪的弟弟没了办法,赶紧叫童战看住他。童战飞身而起,制住了韩长安。“这也太过分了!”
“韩国舅这是欺人太甚啊!”
韩贵妃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脸色又青又紫,心下越加恼怒。既是气弟弟不争气,也气这小子这么多心机,这是摆明了要让韩家难堪。“时辰不早了,待本宫烧香归来再行定夺。”
韩贵妃使出了拖字诀,等烧完头香人群散了,她想拿杨明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了。此时石慧娘却忽然弯腰行礼,凄凄惨惨道:“是奴家不好,早知韩国舅对奴家有意,却不敢直言,只是数度婉拒,不曾想却让韩国舅误解了,对杨大官人大打出手。”
“此事皆因奴家而起,奴家有罪,若是娘娘要责罚,便责罚奴家吧,莫要责怪杨大官人。”
“如今杨大官人已经身受重伤,不能在此耽搁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贵妃娘娘只怕也于心不忍吧。”
心有灵犀的二人,连说话都那么相似。表面上听着是谦卑地请罪,实则是将韩国舅做错的事情又曝光了一遍,也将韩贵妃的退路封死了。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却低头认错了,韩贵妃若还要揪着韩长安受伤的事情不放,硬要责罚他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韩贵妃错愕地看着石慧娘,心中始料未及。石慧娘接手石家商会已经有数年了,这些年每年她进宫觐见圣上,韩贵妃都很警惕。这么美艳的妇人,若是圣上动了心思想纳入宫也不足为奇。但石慧娘很会做人,每次入宫都打扮得十分朴素,对她也一直毕恭毕敬。可今天石慧娘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绵里带针,叫人难受,又不能发作。局面便僵持住了。柴世冬看着杨明的惨样,心里直犯愁。他爹叫他好好伺候杨明,等来年开春了,好叫他兑现承诺,把酒坊开到白国去,这关乎他们柴家的百年生计。这时候杨明有困难了,他就在这看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万一他明年后悔了怎么办?柴世冬绞尽脑汁,忽然福至心灵,跪地磕头道:“贵妃娘娘,我也认识杨兄很久了,很清楚杨兄的为人,他绝不会作出无缘无故打伤韩国舅的事情,请娘娘明察。”
柴家也是外戚,论资排辈,柴世冬甚至还要叫韩贵妃一声舅母。韩贵妃自然认得他,心里更是恼火:“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会无缘无故伤人,长安便会无缘无故伤人吗?”
柴世冬愣了愣,到底是不敢承认,只是支支吾吾道:“这,韩长安他……”“贵妃娘娘何必明知故问呢?”
近处的马车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为柴世冬解了围,她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缓步走了过来。“是宣平侯夫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宣平侯的女儿也是皇帝的嫔妃之一,虽不如韩贵妃受宠,但也是贵妃品阶,地位相当。两位贵妃在宫中少不得明争暗斗,宣平侯和魏王府两家的关系自然也可想而知。宣平侯夫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道:“老身虽然久居府中,不常出门,却也听说过不少韩国舅的趣闻。”
“听说韩国舅常年流连勾栏,为了青楼女子大打出手是家常便饭。”
“远的不说,就说去岁韩国舅因为争风吃醋打伤白国使臣的事情,想必不只是老身,在场的各位也记得吧?”
柴世冬和宣平侯夫人先后开口,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产生了一系列连环反应。早已隐忍多时的诰命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妾身也记得,韩国舅本就是爱争风吃醋的性子。惹出事端,一点都不足为奇。”
“贵妃娘娘与其责罚这位杨大官人,倒不如好好管教管教韩国舅吧。”
末了,宣平侯夫人以长辈的姿态“苦口婆心”道:“贵妃娘娘,您今日代圣上前来礼佛祈福,却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等事端,若是处事不公,只怕有损圣上的声威,还望娘娘三思。”
韩贵妃气得凤钗乱颤,强忍怒意道:“长安,你过来。”
“姐姐,这些长舌妇实在可恶!不如叫禁军打她们一顿,好叫她们长长记性!”
韩长安骂骂咧咧,毫无防备地靠近了韩贵妃。下一秒,他便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