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倒不着急回城了。正事要紧,沈清从善如流的点头:“那我们先去看看。”
时辰已经不早,三人驾马匆匆赶过去,很快寻到了地方。入眼所见有处宅院独立于空旷之地,院门是庄严肃穆墨黑色,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更是凶神恶煞,有半个人那么高。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石墙上还镶嵌着金砖,隔着石墙都能感受到“国公府”的财大气粗!沈清和沈明翰互相对视一眼,上前敲了敲门。“谁呀!”
一个小门童剔着牙走了出来,贼溜溜的打量着两人。他见沈明翰一声世家公子的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神态不由就恭敬的些许:“几位有何贵干?”
沈明翰笑了笑,温和如三月春风。“我听说这里是国公府的宅院,我和沈世子有一点交情,想要见一见他,不知可否帮我通传一下。”
宝青立刻送了钱袋子过去,可小门童闻言已起了警觉心,悄悄后退几步。“你知道这里是国公府宅院还敢敲门?我们国公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世子更是人中龙凤,你当是你家的穷亲戚,想见就见,想来就来。”
沈明翰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我与沈世子的关系非同一般,且我听说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便想来为他解忧……”话还未说完,小门童就冲着他啐了一口唾沫。“放你娘的屁,我们家世子爷能有什么麻烦,你再放肆,我就让你知道什么事拳脚无眼!”
小门童有点学识,可学识不高,学的骂人的话倒是挺多的。更像是一个恶仆。“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来人!”
小门童的话才刚说完,里头冲出十余个蓝襟家丁,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展开架势就要跟沈明翰动手。沈清拉了拉沈明翰的衣袖,示意他要忍耐。好在沈明翰也并无动手之意,知晓对方人多势众,若是交手他们毫无胜算。而且已经是日暮时分,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进城,只能露宿郊外了。“既然如此,是我们唐突了,烦请你帮我们跟沈世子道个歉,权当没见过我们!”
沈明翰拱手行礼,起手扬鞭。一众家丁见沈明翰和沈清走了,这才一哄而散朝院内走去。两人走出不远,沈清便出言安慰道。“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刚刚他们开门的时候,我看到里面还有兵器和粮食袋子,想必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作息的地方。”
“若是将来动手,一定可以一网打尽,就是委屈了大哥,还要忍几日外人的脏水。”
沈明翰看到她温婉的笑脸,也跟着笑了笑:“大丈夫能屈能伸额,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倒是让清儿受苦了。再过些时日,咱们一定可以帮沈家洗清冤屈。”
进宫找皇上求了一线生机,本就不是易事。两人回城后,就发现大批禁军再次朝着沈家的方向行军。兄妹俩担心又有变故,立刻飞快赶到国公府。才一天的功夫儿,禁军首领就又出现在了沈家门口。“你们怎么又来了?”
沈明翰下意识蹙着眉开口,禁军首领拱手行礼。“沈世子息怒,这是皇上的口谕,沈世子和沈二小姐可以自由进出,但国公爷却是不能。”
“上头派我们守在此处以防国公爷出府,也不为其他的,沈世子无需动怒,老国公无事,沈家便无事。”
禁军首领话中有话,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沈明翰。摆明将老国公当犯人一般。“你什么意思?我父战功赫赫,我沈家上上下下都是铁血男儿,你若是再信口雌黄,休怪刀剑无眼!”
沈明翰的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片刻之间就可以拔出长剑。禁军首领仿佛没看见一样,嗤笑着开口:“下官也知道清者自清,可今日下午,的确有人看到老国公出了府门,国公府暂且未曾洗脱嫌疑,能给府上三日时间调查已经是皇恩浩荡。况且,陛下也是为了老国公的身体,病了就该好生休养。”
“放肆!”
沈明翰的长剑拔出了一半,却被一个温软的手臂摁住了。“兄长稍安勿躁,咱们还是先去找父亲了解清楚。”
沈清柔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人之常情。若是沈明翰忍不住怒气,只会给禁军首领机会,让他再去皇上面前告沈家一状。可要沈明翰忍下此辱,难如登天。他绷紧牙关并未有收剑的意思,沈清堵住他满腹的话:“清者自清,何必多费口舌?”
禁军首领料定他们不敢拿自己如何,从容不迫的回视。他眼中藏着的有恃无恐如兜头冷水,浇得沈明翰怒火顿熄,终于明白了沈清的顾虑。他若是对禁军首领动手,就是对皇上不满,只会给沈家带来更大的祸端。想通之后沈明翰后背微凉,收了长剑对着他一笑:“如此有劳禁军了,有你们看顾沈家院门,我也算放心。”
首领听得出来,沈明翰在嘲讽他们是个看门狗。只是毕竟是他挑衅在先,倒也不恼,侧身让出路来:“世子请进。”
目送兄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深院之后,首领忽然生出些感叹来:“依我看,沈家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一旁的同僚闻言,惴惴不安发问:“那咱们岂不是得罪了沈家?往后可怎么办?”
首领笑而不语。禁军也不过是领命办事,沈家若是聪明,自然会找真正的债主算账。书房。父子三人共处一室,沈明翰行过礼后才问出疑惑。“父亲,儿臣听外人说你今日有出府,不知可是真的?”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按理说沈长海该懂明哲保身闭门不出才是,沈明翰还以为是禁军信口污蔑。可沈长海谓声长叹,竟承认了。“我今日出门去见了一个故友,出门就察觉有人跟踪,后来寻个机会甩开了人,回府又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想必是他们上书陛下,才生出这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