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边因养伤不怎么见客,慧嫔那边倒是因喜事热闹起来。慧嫔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宫中美人嫔妃或真或假,纷纷前来道喜,拿出手的礼物也是一件比一件贵重。“慧嫔姐姐好福气啊,这么快就为陛下怀了龙嗣,咱们姐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个福气呢。”
“是呀是呀,咱们也来沾沾喜气。”
慧嫔嘴上不说,脸上也端着高傲的姿态,实际上心中高兴得很。这后宫难道单单只有她程如玉能怀上龙种么?“诸位姐妹倒也不必羡慕,咱们同泽隆恩,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有这般福气的。”
慧嫔脸上显示出得意之色,可转瞬她便皱起眉来:“怎么?皇后娘娘,没有来吗?”
她这话说得有些胆大,她只是一介妃嫔,就算怀了龙种也不可能让皇后亲自到她宫中恭维,只是一时被喜事冲昏了头,有些不知轻重了。宝兰早在殿外等候,听了这话有些忍不住,高声道:“传皇后娘娘口谕。”
几个美人听闻,也连忙起身来,向殿外看去。宝兰不卑不亢,领着翊坤宫宫人进入殿中,先恭恭敬敬地对殿内的贵人们行了礼,这才道:“皇后娘娘凤体抱恙,不便出宫,特命奴婢带来口谕,向慧嫔娘娘道喜。这些礼物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给娘娘贺喜的。”
慧嫔没能亲自在沈秋面前炫耀,略觉不爽,却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发作。“皇后娘娘有心了,替本宫多谢娘娘厚爱。哎呀,只是咱们姐妹聚在一起,难免为皇后娘娘忧心,我这有孕在身,恐怕去给娘娘请安冲撞娘娘。”
宝兰瞥了一眼慧嫔脸上的表情,心里轻哼一声,不过刚怀上龙种便这般恃宠而骄起来!“娘娘说了,她最近身体不佳,无心招待诸位,请安之事就免了。”
“那边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了。”
宝兰礼数周全地一一回应,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忍着气带领宫人返回翊坤宫。该炫耀的也炫耀了,慧嫔也没了招待诸位美人的兴趣,闲谈了两句便打发了她们,有些闷闷不乐地歇在房中。不过一会儿,慧嫔的贴身丫头便匆匆回来,为她带来程家的消息。慧嫔坐直了身子,忙问:“如何?家里怎么说?”
贴身丫头云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慧嫔。信上寥寥数语,恭贺她怀上龙种,并附上一长串礼单。慧嫔皱眉:“只有这个?”
云锦连连点头:“是啊娘娘,有什么不对吗?”
程家人居然对给程如玉铺路的事只字未提,这让她有些奇怪。“娘娘,程家给娘娘道喜,只说让娘娘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他们会给娘娘办妥。”
慧嫔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难得对程家人的态度满意,或许程家人终于发现自己的价值了。慧嫔只觉得心也安了,气也顺了,心中更加得意。她由云锦搀扶着走出房间,殿内摆满了程家人送的贺礼,其中的雪燕燕窝更是价值连城,偌大京城就没几人能用上。“娘娘,程家人还特意送来安胎药,说这是难得的药材,让娘娘按时服用。”
“行,吩咐人熬了吧。”
云锦领命,拿着安胎药退下,留慧嫔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云锦来到厨房,吩咐厨娘煎药,如今慧嫔怀了龙种,身份也大不一样,她作为慧嫔贴身丫鬟,自然不敢怠慢。“都小心着点,咱们娘娘现在怀了龙种,吃食药饮都要万般仔细,知道吗?”
煎药的婆子连连称是:“姑娘放心,我们仔细着呢。万万不会像徐美人那般不小心。”
徐美人?也不过前几日,徐美人喝了搀红花的茶水,一尸两命。云锦心里一跳,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行了行了。”
云锦掩饰好心情,“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就别提了,咱们主子刚怀上龙种,听不得这个。”
“知道知道。”
安胎药还要熬几个时辰,云锦退出了厨房,仍是心有余悸。龙种可不是小事,要是那种事落在自家娘娘头上,她这个贴身丫鬟也逃不脱照顾不周的罪责。云锦越想越害怕,忙叫来值守的太监:“去请太医来再给娘娘诊脉,就说娘娘身体不适。”
小太监应声,立刻下去照办。慧嫔这边数礼物数得开心,却听闻有太医前来请脉,一开始还以为是暄耀帝派来的,开心得不知所措,一问才知是自己宫中的宫女擅作主张。慧嫔有些不悦:“云锦,怎么擅作主张劳烦太医啊?”
云锦小心翼翼道:“奴婢是担心娘娘的身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啊娘娘。”
既然是为了自己着想,慧嫔也不好再说什么。经验丰富的太医把了脉,收好医箱,乐呵呵对慧嫔道:“娘娘放心,龙胎安稳,并无异常,娘娘只需静养即可。”
慧嫔十分满意,打赏了太医,吩咐云锦送送。云锦自然也松了口气,欲将太医送出殿外时,熬药的婆子便端着安胎药进入室内。抬步要走的太医却忽然顿住脚步:“且慢!”
说着,他几乎像抢一般把药碗拿过来,凑近闻了闻。慧嫔见他面色不对,皱起眉来,示意云锦扶她起来。“太医,有什么不妥吗?”
只见太医又仔仔细细闻了闻,片刻后脸色大变,忙道:“娘娘,微臣……微臣斗胆,敢问娘娘这安胎药从何而来?”
慧嫔心里打了个突,她与云锦对视一眼,自然也不好直接说是哪里来的,只好随口搪塞道:“这是我从宫外求来的,听说效果极好,可是有什么不对?”
太医皱起眉来,想了想直言道:“微臣不敢隐瞒,娘娘求来的……并非安胎药,乃是堕胎药啊。”
“你说什么?!”
慧嫔惊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太医见她已经脸色大变,又怕自己小心过头惊着这位贵人,忙道:“微臣这些年从未误诊过,但是娘娘专门从宫外求来的药想必不同凡响,可否让微臣检查一下娘娘的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