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翰面色不善坐在正厅主位,已在思虑如何处理。宝青上前端着茶盘上前,放在他身前说道,“世子爷息怒,先喝一杯茶去去火。”
沈明翰抬头看去,看到茶盘中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舅父做主。看字迹出自沈清之手,沈明翰领悟她的意思。对着面前作揖赔礼的二人说道,“杜少爷、徐少爷快快请起,沈某可不敢受了这礼。此事不着急下定论,还得待大夫为诊治之后,舅父亲自做主处理。”
两位少爷相视一眼,见沈明翰已经自顾自的品茶,实为端茶送客。都自觉的站直了身子,脸上笑容不减。杜少爷陪着笑脸,“世子爷说的是,那我等就先告辞了,若宋兄有什么消息,还望世子爷知会我等。”
徐少爷摸了摸眼泪,“那我等就不在此碍眼了。”
沈明翰并未多言,只轻声“嗯”了一下算是知道了。杜少爷和徐少爷来到沈府大门前,见周围无人,瞬间变了脸色。徐少爷不屑的拍了下衣服,“哼,真当国公府是当年的国公府呢?竟然还跟我摆什么世子的架子!”
杜少爷左右看了一下,毕竟是在他人府上,这样闲聊觉得不妥,说道,“回去再说,别在这儿聊。”
“怕什么呀,杜兄!”
徐少爷毫无禁忌继续道,“如今这国公府不就是卖女求荣吗?沈清运气好得摄政王青睐,不过是出卖姿色之流,以摄政王之尊想要多少女人会没有?新鲜不过几日,就成了昨日黄花!”
杜少爷不赞成他在这里高谈阔论,但是心底觉得他说的话没毛病,沈国公府如同沈国公一般,垂垂老矣随时倾覆。“是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想起。两位公子一回头,吓得直接僵在原地。“摄……摄政王……”楚蔺寒视线如刀扫过两人,徐少爷好似坠入冰窟一般,身体不停的打摆子。杜少爷强装镇定行礼。“参,参见摄政王。”
楚蔺寒乌眸微敛让两人看不出情绪,不怒自威,“若不看装束,还以为是长舌妇人。”
徐少爷闻听此言抖若筛糠,连忙求饶,“摄政王,草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求您饶命。”
杜少爷紧握手指,骨节捏得发白,不敢多言。眼前的可是摄政王,贸然在面前讨论未来摄政王妃,就算是被拔舌,也无人敢说二话。楚蔺寒懒得和蝼蚁计较,步入沈国公府,身形交错之际,给了一句恩典。“滚!”
两人如蒙大赦,拜了拜已经走远的摄政王,相互搀扶而去。沈明翰与沈清已经返回客院,查看表兄接骨的进展。门房来传话,摄政王到访。兄妹二人不敢怠慢,立刻返回前厅接驾。“恭迎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两人做势要行礼,楚蔺寒手臂虚抬,打断了:“不必多礼,本王有要事与沈国公相商。”
沈明翰上前一步告罪,“启禀王爷,家父近日病重一直在病榻上,无法下床。”
沈清低眉敛目站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心中猜测楚蔺寒所行目的。今日刚刚送来方神医,现在来检查诊治结果是不是太早了?“带路。”
楚蔺寒不讲究虚礼,眸光看向沈清不容拒绝。沈明翰心中不悦,两人的亲事实在说不上正当,自然不想两人多接触。主动上前请缨,“在下为摄政王带路,请。”
楚蔺寒没有动作,只是背过手去,淡淡的看着沈清。沈清被看的不敢动,感受到兄长的不悦,和楚蔺寒的不耐烦。避免两人起冲突,沈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兄长先去照顾表哥吧,我来为摄政王带路。”
恭顺的朝着摄政王行礼,“摄政王,请。”
说着快步在前面走,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行人来到正院,进入房间内,只有沈长海一人,想来方神医已经到竹苑去休息了。房间内扑鼻的药味,让楚蔺寒皱起眉头。“摄政王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沈清将父亲扶着坐起来,想要行礼。楚蔺寒摆了摆手,沈长海这才作罢。“不知摄政王到访,所为何事?”
沈长海靠坐在床上,虽然呼吸偶有不畅,但人精神许多,许是方神医刚刚给喂过什么药物。楚蔺寒眼眸轻轻扫过沈清的脸,淡淡的开口,“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将本王与沈二小姐的婚期。”
沈清闻言愣住,脑海里都是上一世困在王府中的画面。“王爷,婚期改差人测算,若贸然定下——”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个牢笼中,哪怕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可不可以晚一段时间,再晚一些。楚蔺寒见她不想尽快完婚,眸光微凉似乎有些情绪。沈长海假意训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在此出言裹乱!出去候着。”
沈清不好在摄政王面前驳了父亲的面子,只得乖乖听话出门。心中焦急,只盼着父亲不要定下婚期。待房间只剩下两人,楚蔺寒低声说道,“据可靠消息来报,北疆恐有战事。”
闻听此言,沈国公明白早些成婚的缘由。若北疆发生战乱牵连甚广,朝中没有大将,摄政王十有八九是要亲临北疆。沈长海从军过,对行军打仗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道其凶险的。摄政王若是去了,战场形势变幻莫测,没有几年光景是完不成事儿的。婚期只会因此一拖再拖,中间变数太多,能否成婚都是未知数。当今天子一心要独揽大权,暗地里早已与摄政王势成水火。若那时沈清留守京都,定会成为楚蔺寒与天子之间,博弈的一枚棋子。可若是早些成婚,沈清早早的嫁过去,以摄政王极为护短的性格,就算到时候对沈府有算计,也定能护沈清周全。楚蔺寒在一旁并不催促,沈长海思虑良久,终于给了答复。“就依王爷所言,早些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