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全程没说几句话，她也存着私心，这回是找张欣的娘家外公帮忙给李伟找个工作，过几年她儿子也到了年纪要下乡，找张欣外公也好说话，总不能帮了舅家不帮姨家。只是这次没谈妥，她知道她妈的性子，为了她大孙子什么脸面都能不要的人。也不知道是去再想个什么办法，别到时候真惹着张欣外公就不好了，下回就不帮她儿子介绍工作。李香兰出去前还是对着赵厚良打了个招呼，才追上他们。两祖孙相视一笑，都有些无奈。李老太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留下了一地的瓜子壳糖纸，原本被张欣装得满满的盆里什么也没剩下。扫屋里的扫帚只有一个成年人的膝盖高，得弯下腰扫地，张欣大着肚子不方便，这活就交给了赵厚良，她去把喝过的茶缸杯子洗洗，回屋休息去了。……“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大声的敲门声惊醒了在睡梦中的张欣，张欣猛地睁开了眼，还有些惊魂未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神，她倒要去看看是谁这么敲门，没把她吓一跳都是她定力好。她扶着肚子应了一声，免得门外的人不知道，“来了来了。”
打开一看，却是铁蛋。昨天不是都说了今天休息一天吗，怎么比平时还急躁。铁蛋还在喘着粗气，这一路跑来他气都没歇过，看见张欣出来了嗓子眼干得说不出话，张欣看他这个急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先别急，喘匀了在说话。”
说着想进屋给铁蛋倒杯水喝。铁蛋拉住她，摇摇头，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把嗓子眼的干涩给压住了，急急地开口，“婶子，村东口有个老婆子在说你的坏话，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我妈让我赶紧来给你说一声。”
张欣知道铁蛋不会在这事上诓她，大队上村子里她没惹着谁啊，可是哪个老婆子闲的说她的坏话，“哪家的？”
铁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也是头次见那个老婆子。张欣肚子不便，她并不想去，可是铁蛋能来找她说明事情闹得有些大，要是她不去说不定还会被人怎么说，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看看。“你等我会。”
张欣回屋拿了钥匙，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的东西钱财都不少，出去得锁好门。一路上张欣都在猜是谁家的老婆子，连村子里的铁蛋也不认识，她又想到中午不欢而散的李老太一群人，应该不会是他们吧，他们不是早走了吗。还没走到村东口，远远的，张欣隔着不知多少人就听到了一声苍老尖锐的女声，“那个天杀的哦，还是我外孙子的婆娘，娶她进门来啥也不干不说，吃的顿顿都是肉，我个老婆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让她帮个忙，也推三阻四的。都嫁过来了，一心都还向着娘家，连自己男人的亲娘都不认，你们说，这样的媳妇我家哪要得起啊。”
得了，不用猜了，这声音就是李老太。“大娘，这样的媳妇我也不敢要啊，我儿子要是想娶个这样的婆娘回来还不如打光棍。可乔二不是都娶了她，肚里都揣上娃了。媳妇不懂事，你当长辈的可以管管啊，谁也说不到你头上。”
话里熟悉的语气张欣一听就知道是村里最好八卦的马大嘴，村里哪里有八卦从来不会少了她。李老太拍着手诉苦，“我哪里管得住哦，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神气，连婆婆的话都能不听，更别说还是我这个外家老婆子了。这样的媳妇我是真不知道我那个外孙子娶回来干嘛的啊？”
“大娘，你还不知道啊，乔二娶她那是因为在河里救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巧单单就被你外孙子给救了，这不两人才结婚的。”
马大嘴好心地给她解释着。李老太还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那老二救了她，他们不就是救命恩人？围在一圈的正想着多听一点八卦的众人看见缓缓走来的张欣，“哎，张知青来了。”
张欣因为犯懒很少出门去，即使饭后出去散步也是在村尾走走，众人都很久没见过张欣了，只觉得张欣怎么还更好看了，怀孕除了肚子其他地方好像都没什么变化，还是细胳膊细腿的。王嫂子也在这一堆里做针线，从她嫁给李老三后，也能慢慢融入女人的圈子，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做多会就来了一个老婆子，句句都是在她外孙媳妇哪哪不好，虽没有明说是谁，可条件说出来对得上的就是张欣。她听出来后立马让铁蛋去跟张欣说一声，要是任这个老婆子说，不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这回见着张欣来了，担心地望着她，招呼人坐到自己这边来，悄悄跟她说老婆子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张欣心里有了数，村里大半的婶子都在这里了，围着的人里竟没有李大花在，李老太闹成这个样子，她没道理不来，除非……这些婶子都好奇地看着张欣，想知道这老太太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张欣是不是也是个扒皮佬，一家人连个忙都不帮。张欣没管那些盯着她看的眼神，看着李老太还有她身旁最近的马大嘴，蓦地绽出一抹和善温柔的笑，“老太太，你中午不是吃了饭就回去了吗，这半下午的怎么还你一个人在这聊上了，舅妈小姨又去哪了？”
她仔细地观察过了，这里只有李老太一个人，看样子其他人都是在乔家待着。突地张欣又变了脸色，状似很伤心地说，“您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您跟我直说就是了，这闹得被让婶子们还以为是我欺负了您，我这怕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哎。”
张欣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将姿态放得很低，“都怪我没本事，老太太让我给你大孙子在城里介绍个工作，我这哪有那个能耐啊，我男人就是个庄稼汉，书都没读多少，我要是有那本事，早让娃他爹也去县里上班了，何至于一家都还待在这啊！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哪有什么法子啊？老太太，您也体谅我一回，我是真做不到啊！”
她也不说其他的，就逮着李老太要她帮忙找个工作这件事情来说，反正她不上工不干活，没和那边多联系这些村里人都知道，不可能被李老太三言两语地又给念叨上了，村里人不满的那就只有找她帮忙而她拒绝这件事了。既然李老太不说找她帮什么忙，那就由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