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今天不用讲课。 没有艾伯特这个学生,他这个老师就闲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闲太久,有人代替艾伯特推门走了进来。 “学院里有规定,不能抽烟。”
克利夫兰微微皱着鼻子,他闻到了空气中的烟味。 “不是吧,这规定还能管到讲师的宿舍里来?”
高更一边说,一边又在嘴里叼了一根烟。 烟是他的第二条生命,如果没有烟他浑身会想蚂蚁爬一样难受。 克利夫兰夺过了他嘴上的烟,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这是干什么? “学院里没有烟卖,这烟抽一支就少一支。”
高更皱着眉头,一边抱怨着克利夫兰的败家行为,一边试图用手去把垃圾桶里的烟捡回来。 “院长要把卫凰士交给艾伯特了。”
克利夫兰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难看。 “交就交呗,反正卫凰士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归原主。”
高更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支烟,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生怕拍散了其中的烟丝。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还是说你不知道卫凰士是用来做什么的?”
克利夫兰失去了耐心,对着高更低声咆哮着。 “你吼什么嘛,既然院长愿意把卫凰士交给他,这就说明院长已经考虑清楚了。”
“既然院长都考虑清楚了,你还在这里担心什么?”
高更给自己点上烟,靠着身后的白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克利夫兰。 “就是因为这样,才暴露出了问题不是么?”
“卫凰士的使命就是为了用生命保护主人,现在院长把卫凰士交给艾伯特,不就是说明他马上要遭遇危险了不是么?”
克利夫兰很清楚卫凰士的作用是什么。 现在安提丰院长把卫凰士交给了艾伯特,就是在间接的提示他,他将遭遇不可预料的危险。 “你紧张什么,各种危险以后对他来说是经常的事情,他也应该学习如何应对。”
高更完全不在意什么危险,相反,他似乎很想让艾伯特遇到一点真正的危险,好锻炼锻炼他。 “你冷静的了,我冷静不了。”
“他是我最满意的学生,我不能看着他被危险包围。”
克利夫兰愤怒锤了一下金属桌子,撞击声在讲师宿舍里回响了很久。 直到声音彻底散去,高更才缓缓开口。 “你是他的老师,我还是他的父亲。”
“既然我都不着急,你也没必要着急。”
高更抖了抖烟灰,淡淡的说。 “你这个人渣算是父亲么?”
“你把他和他妹妹丢在翡冷翠那么多年,现在还看着他遭遇危险而不作为!”
“你说,你他妈算什么狗屁父亲?”
高更无所谓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克利夫兰压制已久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高更破口大骂。 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以至于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了出来。 “你说的很对,也说的很好。”
“但你改变不了我是他父亲的事实,院长把卫凰士交给他的这件事情,就是我提出来的。”
高更看着几乎快要冲上来痛打自己的克利夫兰,淡定的抽完了最后一口烟。 “你!”
克利夫兰连连后退,他这才明白,高更其实是知道艾伯特即将遭遇风险的。 他的脸涨的通红,震惊、羞愤、不解……种种情绪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脏。 下一秒他大步的穿过高更,想要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克利夫兰。”
在他的手搭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不干人事的高更又开始说话。 “院长之所以这样照顾艾伯特,是因为他是院长挚友的儿子。”
“在院长心里,艾伯特等同于他自己的亲孙子。”
“当然,我并不介意自己会因此成为院长的儿子。”
高更一屁股坐在金属椅子上,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白板轻声说着。 “你和院长不一样,你看重艾伯特,是因为他是你救命恩人的儿子。”
“你是想要报答张孝慈的恩情,所以才会去锻炼艾伯特,教他如何驾驶机动甲胄。”
克利夫兰听着高更的话,慢慢的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 对于他而言,张孝慈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当初她以神明一般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发誓自己永远都欠张孝慈一条命。 她死去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站出来替她报仇。 可如今她的儿子遭遇到了危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替她保护好她的儿子,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你明明都知道这些,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克利夫兰转过身看着高更,声音幽怨。 “因为你太正直了,克利夫兰。”
“是,艾伯特的确会遭遇危险,但危险同样意味着机遇。”
“眼下他的机遇就要来了,我们应该推他一把,让他飞往更广阔的天空。”
高更坐直了身体,看着远远站着的克利夫兰,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很了解你,你正直,勇武,并且把承诺当成是自己的人生信条。”
“如果你知道了这些,我相信你会第一个冲上去保护艾伯特,但这同时也让艾伯特丢失了一个天大的机遇。”
“如果你想报答张孝慈,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说话,只是等待着克利夫兰的回应。 克利夫兰在原地站了十分钟,等他再次看向高更时,眼睛里满满都是决绝。 “我答应你。”
“不过你要告诉我,他即将遭遇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 对于称呼自己为少主的女仆们,艾伯特不敢接近半分。 这些被安提丰称作是卫凰士的女仆,明明长着一张西方脸,却能说一口流利的九州语,给人一种巨大的反差感。 在翡冷翠,能够流利使用九州语的,不是高官贵族就是专业学者。 可这些女仆并不属于这两种,她们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女仆,顶多就是比其他女仆漂亮的多。 “她们,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助力。”
“她们是为你冲锋陷阵的卒子,也是为你挡下子弹的盾牌。”
“她们是卫凰士,世界上最后一支卫凰士。”
仿佛在吟唱着古代长诗,安提丰说话的声音情绪饱满。 随着他的声音,女仆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面前的艾伯特,齐声高歌。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我等卫凰士,参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