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看着异口同声高歌的女仆们，总算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们，是我母亲的人？”
单膝跪地的女仆们眼神炽热，她们在柏拉图学院里等待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你还记得多少你母亲的事？”
安提丰平静的看着艾伯特，今夜他打算这支隐藏了十多年的卫凰士彻底托付给艾伯特。 “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那年你应该5岁。”
安提丰捋着自己的白色胡子，准确的推算出了艾伯特当时的年纪。 “你的母亲叫做张孝慈，是个传奇一般的女子。”
“她一手推动了九州的机动甲胄发展，被誉为唤醒巨龙之人。”
“她是可以比肩我的机械大师，你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就遗传自她。”
安提丰缓缓地说着，一点一点的讲述张孝慈的事情。 哪怕梅菲斯特已经告诉自己有关张孝慈的事情，艾伯特也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在他的心里，张孝慈这个名字似乎牵连着很多人。 高更、安提丰、梅菲斯特……这些人都了解她的过去，但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们却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直到现在艾伯特已经掌握了初步的力量，他们才一点一点的告诉自己关于张孝慈的事情。 面对张孝慈，他们仿佛都抱着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高更不愿意提起张孝慈，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梅菲斯特似乎和张孝慈关系甚深，在他提起张孝慈的时候，艾伯特能用他的话里听出愤慨与懊悔。 而安提丰，他提起张孝慈的时候，就像是在诉说一位故人的事情，神色平静，声音低沉。 “你母亲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古老九州的格局。”
“蒸汽技术涌入九州，为这头巨龙装上了腾飞的翅膀。”
“但创新就意味着洗牌，你母亲的出现影响了旧时代九州贵族利益。他们把你的母亲当做敌人，把她赶出了九州。”
提到这里，安提丰的瞳孔深处流淌出浅浅的伤感，不过他没有沉浸在过去的不堪回忆中，再度把眼神放在了艾伯特身上。 “当时支持你母亲的人有很多，但他们的力量和盘根错节的旧时代九州贵族相比，实在是太弱小了。”
“他们用生命把你母亲送出了九州，在这之后，这些人便自称卫凰士，寓意他们是追随凰的人。”
“你身后的那些女仆们，就是这世界上最后一支卫凰士。”
安提丰说完卫凰士的来历，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 原来这些女仆就是保护张孝慈的人。 艾伯特看着依旧单膝跪地，整齐划一的像是雕塑的女仆们，竟然觉得这些女仆有那么一点的亲切感。 “不对，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们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保护我母亲的人？”
突然艾伯特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卫凰士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是保护自己母亲的人？ “在你母亲流落到翡冷翠之后，为了不引人注目，方便暗中保护你母亲，追随她的卫凰士选择和本地的居民结合。”
“这些女仆就是他们的骨血。”
十二名女仆个个高高的挺起胸膛，仿佛她们主人的出现给了她们莫大的勇气。 艾伯特看着她们绷得紧紧的小脸，总觉得有那些地方不太对。 “那些追随我母亲的卫凰士，人数有多少？”
“最多的时候有将近3000人，但是在旧时代九州贵族的追杀下，当你母亲到达翡冷翠的时候，卫凰士只有100余人了。”
“100余人？那为什么这里只有十二个人，而且还都是女孩。”
艾伯特终于想到了问题所在，自己面前的卫凰士数量太少了，只有十二个人，而且还都是女孩。 如果像安提丰说的那样，有100余位卫凰士抵达了翡冷翠，并且和本地的居民结合，那么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卫凰士会更多。 “那是一段血腥的日子，艾伯特。”
安提丰的脸上浮现出了浓郁的悲伤，这是艾伯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伤心。 “你母亲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她的脑海中的知识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
“但天才往往是很难被理解的，特别是他的思维方式已经超越了他所处的时代。”
“越来越多的翡冷翠人视你的母亲为怪物，把她当做教会传说中的女巫。”
“那些人坚信你的母亲会打造出一支属于她的机械军团，覆灭整个西方。”
安提丰闭上了眼睛，艾伯特甚至能看到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上划过。 女仆们也开始无声的哭泣，她们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哪怕是咬破了皮肉也要克制住自己的哭声。 “他们制定了名为泣血之凰的暗杀计划，让你的母亲重病不起，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猎杀翡冷翠中的卫凰士。”
“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季，那时候翡冷翠每天都在杀人，那些卫凰士被一个一个的找出来，当街射杀。”
乐芙小姐作为女仆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彻底绷不住心底涌上来的悲伤。 她低声的抽泣着，纤细柔软的手死死握成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手指上的指甲都扎进了肉里。 “我当时在佛郎机王国巡讲，等我回到翡冷翠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被埋葬，卫凰士也几乎被屠杀殆尽。”
“她们是躲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一劫的，在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其中最大的才不过8岁。”
安提丰怜惜的看着艾伯特身后的女仆们，他依然还记得，当他发现这些最后的卫凰士时，她们眼底的那种绝望。 “我把她们带回了柏拉图学院，秘密训练她们，让她们成为了最后的卫凰士。”
“今天，我物归原主，把她们交到你的手里。”
安提丰郑重的说着，女仆们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骄傲的抬起自己的脸庞。 “卫凰士…” 艾伯特轻声念着她们的称号，眼光逐一扫过她们的脸。 尽管眼睛里依旧有水雾弥漫，但他能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最热烈的信仰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