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带来了好像要直接让人窒息般的震慑感。不能动——这是所有人在见着的时候,心中会浮现的第一个印象。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会被那画中的凶兽撕成粉末——可,为什么呢?严岺看着首次不顾所有,一头埋进自己怀中的阮软,目光阴沉。为什么……是什么让阿软这么害怕呢?“你,想看看画吗——”就在严岺沉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前的衣襟被人轻轻扯了扯。低下头一瞧,就见着小仙女红着双眸,哭的可怜到不行,整个人都娇娇怯怯的,恍若刚刚被雨水打湿过的桃花,鲜嫩,柔弱,全然只能依赖着自己,诱着人伸手想要拂去那沾上的水珠,细细呵护。这个模样被严岺看在眼中,他哪里还记得什么画啊?别管说的是什么,点头就是了。然后——他按着阮软的话语,一掀开那些连在一起的白布,就瞧着了大片大片堪称是触目惊心的画作。整面墙上,都是挂着一幅幅堪称是绝望到极致,不仅不带着丝毫翻转,还蕴藏着疯狂到极致的衰亡画作。死亡与堕落的气息交织,迷幻到挣扎又解脱无望的悲哀。怎么会——他一下就被镇住了。如若不是还有理智在,严岺只想立刻将人抱着就送去心理医生的所在,好好看看。“你——”他一时之间,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姜慎行?”
灵光突然闪现,想着隔壁搬过来,频频制造偶遇,追求态度一览无余的姜慎行,严岺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链接了起来。不……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阮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姜慎行?仅仅是那一次包厢里的遇见就能够将两个人影响到这种程度?阮软也就罢了,若是被吓到的话,倒勉强能够说得通。可姜慎行呢?一向从未听说过对什么女人多看两眼的姜慎行,居然会对阮软这么上心,就因为在包厢里看到的那一眼?严岺不信。这里面,一定有一些更深的,他所不了解的事情在。可……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做了,一个……梦。”
细弱的,好像是幼崽呜咽的声音从怀里响起。阮软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埋在严岺胸前,整个人都恨不得被他揉进血肉里,仿若这样就能够汲取到些许的温暖,以此抵抗心中的那股恐慌。而这,也是阮软第一次试图正面面对着自己以往那些,深埋在自己心底的回忆。姜慎行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在第一次见面就将人占有后,他毫不顾忌着所有人看向女孩的目光,直接吩咐人将其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以什么名义呢?什么名义都不是。对外,乃至于对内,由着姜慎行示意,从管家到保姆,都面色微笑的称呼阮软一声阮小姐。姜慎行很迷恋她。不,应该说是,姜慎行很喜欢她的身体。每当姜慎行在她房间里过夜的时候,第二天她都恨不得起不了床。可是不行。在姜慎行做完回他自己的房间后,她还需要起身,将弄脏的床单和胡天胡地的痕迹都弄干净——哪怕是这样,等第二天佣人们瞧着晾晒的床单时,眼底冒出那种讥讽,都会让阮软浑身发冷。她知道,知道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都不是个东西。所以她在一天晚上,在姜慎行要走的时候,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她想要一间画室。姜慎行同意了。渐渐地,除了必要的行为之外,她开始都沉浸在画室里。直到——她手腕被彻底粉碎之前。姜慎行是怎么说的呢?他说,会为她创办画廊。阮软当时见着那个眉眼冷淡的男人,第一次心生退意。可,他是攻略目标。也是这一次回去,姜慎行明显将更多的心力放在了苏雨薇身上,她好像,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容纳姜慎行负面情绪的容器。他要的阮软很狠。明明白天还能够对着苏雨薇极近关怀,可等夜晚,却几乎夜夜不落的睡在阮软房间。也是在这种频繁亲密中,阮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怀孕了。然后呢?阮软至今还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姜慎行第一个是打胎的反应。至今还记得,在苏雨薇因“不小心”让她失去了孩子后,姜慎行眉眼之中的那一抹轻松之色。也是那一刻,阮软觉得,这任务成功与否,不重要了。姜慎行这个人,根本没有心。所以她走了。以刚刚小产的状态,昏迷在路边,被好心人送往了医院后,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