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听到蔡卞询问真相,没有丝毫隐瞒,而是将真相全盘托出。蔡卞听了,点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郑贵妃乃是皇上宠妃,而郑居中是郑贵妃的兄弟。我们不宜和他们发生冲突,大局为重。只是这样一来,委屈了武二。”
许贯忠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来委屈之说?”
蔡卞叹道:“当我听到武二说,曾经那个行侠仗义的武松已死,心中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悲伤。我担心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
许贯忠道:“恩相放心,武松很快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蔡卞疑惑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许贯忠道:“抚平一个男人心灵的伤口,只需要时间和女人。过段时间,武松就要成亲了。”
蔡卞又问:“武二和谁成亲?”
许贯忠道:“和我妹妹静姝。前几天,静姝出宫时对我说,等武松出狱后,陛下就会给他二人赐婚。”
皇上赐婚,这是何等的荣耀!今年年初,皇上赵籍曾给皇城使王进赐婚。但王进乃皇上心腹,是不可多得的宠臣。蔡卞没想到,皇上还会为武松赐婚,心中暗道:“果然是功高莫过于救驾!”
几日之后,赵籍在御花园召见许贯忠和武松。许贯忠道:“微臣许贯忠,参见陛下!”
武松道:“微臣武松,参见陛下!”
赵籍道:“免礼!”
许贯忠道:“臣不辱使命,已将武松案调查清楚,还了武松清白。今日前来,将尚方宝剑还给陛下!”
许贯忠双手将尚方宝剑高高举过头顶。这时候有内侍上前,收了尚方宝剑。赵籍笑道:“京城的官场,犹如汪洋大海,水深得很。许卿没有动用尚方宝剑,竟也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武松一个公道,可见许卿能力出众!”
许贯忠道:“陛下谬赞,微臣受宠若惊!”
赵籍又道:“许卿,你还记得当初朕对你说过,给你一个实现抱负的机会吗?”
许贯忠道:“微臣记得。当初皇上给臣写了一封推荐信,让蔡相给臣安排了一个官职。”
赵籍道:“短短半年的时间,你先后在民生银行和巡查部任职,而且干得都还不错。朕决定给你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今日起,朕任命你为江宁知府。江宁乃江南要地,王安石曾任江宁知府多年,政绩显著,而后拜相。许卿的未来,同样有无限可能。朕看好你!”
许贯忠万万没想到,皇上如此看重他,朗声拜谢道:“多谢陛——下!”
赵籍又对武松道:“武松,你协助蔡相改革变法有功,南御苑打虎救驾有功,督查道路改造工程有功。你的功劳如此之多,如此之大,朕该如何赏你?”
武松谦虚道:“这些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赵籍想了想道:“许贯忠不日将离京出任江宁知府,他留下的空缺将由你代替!”
武松道:“多谢陛下!”
武松原是巡查部从六品的员外郎,如今升迁为正六品的郎中,从副职成为正职,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赵籍道:“所谓英雄配美人,不如朕再赏你几个漂亮的宫女如何?”
武松摇头道:“陛下,微臣早已心有所属,今生非她不娶!”
赵籍道:“好一个痴情男儿。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你!武松,你转过身去,看看后面是谁?”
武松转过身去看,不知何时静姝已经站在身后。武松和静姝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赵籍道:“朕答应过静姝,等你出狱后,就给你们二人赐婚。王忠,替朕宣读赐婚诏书。”
内侍王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开始宣读:“诏曰——朕之义妹静姝公主,精通音律,温柔贤惠,特赐婚于武松为妻,择日成婚。钦此。”
武松接过圣旨,和静姝行礼拜谢:“多谢陛下!”
赵籍对武松和静姝道:“你二人暂且退下。许卿即将出任江宁知府,朕还有几句话嘱托。”
武松和静姝离开御花园,赵籍又道:“许卿,你可知道朕为何让你出任江宁知府?”
许贯忠道:“微臣不知!”
赵籍道:“因为你像铜钱一样,内方外圆。所谓‘方’,即有原则,有底线;所谓‘圆’,则是圆通老道,办事周全。救出武松体现了你的‘方’,保全郑居中体现了的‘圆’。做官如果只圆不方,没有底线,便会祸害百姓;如果只方不圆,四处棱角,便会寸步难行。所谓内方外圆,就是做人有原则,做事懂变通,如此方能事半功倍。方以立志,圆以行道。内方外圆,这才是为官的最高境界。”
许贯忠道:“多谢陛下教诲!”
赵籍又道:“若以此论朝廷官员,蔡京乃是只圆不方之人,祸害百姓,朕除之而后快;韩忠彦乃是只方不圆之人,谏诤之臣,朕提拔使用;蔡卞乃是内方外圆之人,国之栋梁,朕大力重用!朕和你谈论方圆之道,无非是想告诉你,等你到了江宁之后,对于只圆不方的官吏要除之,送他们吃牢饭;对于只方不圆的官吏要留任,要保护;对于内方外圆的官吏要大力培养,他们将来是你的左膀右臂!”
许贯忠道:“微臣明白!微臣定不负皇恩,治理好江宁。”
许贯忠走出御花园,准备离开皇宫。这时候,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带领着几个内侍和宫女朝他走来。只听女子说道:“许大人留步!”
许贯忠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吗?”
一个内侍说道:“这是郑贵妃,还不过来参拜?”
许贯忠行礼道:“微臣许贯忠,参见贵妃娘娘!”
郑贵妃道:“许大人无需多礼!家兄郑居中与令妹的夫君武松,在封丘县发生冲突,后来家兄陷害武松入狱。而许大人却没有在开封府揭发家兄。许大人的这份恩情,本宫记下了。听闻许大人不日将到离开京城,到江宁赴任。许大人放心离去,令妹在皇宫若是受了半份委屈,本宫自会替她做主!”
许贯忠道:“多谢娘娘!”
许贯忠没有想到,保全了郑居中,却换来了郑贵妃对妹妹静姝的特殊关照。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倘若武松知道了真相,想来也不会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