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台激光器研制成功与美国仅相差半年，但20年过去了，美国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激光工业，而在中国科研成果还只是停留在纸上和实验室里，被禁锢在科研单位的深墙大院里，远离生产实践。同样，1956年，周相亲自主持制定的《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中，就把计算机列为发展科学技术的重点之一，并在1957年筹建了中国第一个计算技术研究所。中国计算机事业的起步只比美国晚了13年！如果奋起直追，中国微机是能够弯道超车的！何小山坚信这点。然后后世因为芯片等核心产业一直举步维艰，直到互联网＋战略在中国深耕，中国的微机产业才初现曙光。现在，北京聚集了中科院几十个研究所和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几十所著名学府，但这些体制内的科研人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科研成果，真正能够转化为生产技术的却少之又少。陈春光搞得那个“先进技术服务部”，开创了中国民营科技技术企业的先河。但事实上在这个“第一”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坎坷和艰辛，最后也因为种种问题倒闭了。何小山很清楚，以目前的政策环境，开一家个体小饭馆都费劲了周折才申请特批了营业执照和粮油供应指标，要是开一家公司，恐怕得把报告打到教育部和国务院去了。但如果由北大计算机系出面搞一家“应用技术服务部”来运作这个项目，是否能成功……同样是一个未知数，何小山并不乐观。“老张……其实，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考虑做个尝试！你不要出面了，让小韩带着学生们去做，卷起袖子好好做，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做好后勤工作，火力支援就行啦！”
邹校长终于点头了。韩明益大喜，和何小山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既激动又有些不安。听到邹清河这句话，张仕龙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说道：“那好！我立刻回去筹备。”
韩明益带着何小山风风火火回去宣布这个消息了。何小山并不知道，等他们走后，邹清河叫住了张仕龙。“试可以试……不过，不能大张旗鼓的试！我的意见是你不要出面，让韩明益挑这个头，先悄悄的干起来再说！至于你刚刚说的这个应用技术服务部，可以挂在电仪厂那边，算校办工厂的一个部门……”看着邹清河讳莫如深地表情，张仕龙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笑了笑说道：“你啊！就是个老狐狸……不过，话我可说在前面，韩明益可是我们系的骨干，人事关系不能调走，还有……出了事你得给我兜着！”
邹清河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叹了口气道：“行行行！都依你！人事关系当然不能动……这一动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的啊！就让他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去干！出了事，最多就是写个检讨，不会有啥大问题的，现在也不比前几年了！”
有了邹清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支持，张仕龙多少也放心了。他回到系里又把韩明益叫去，关起门来讨论到半夜。第二天，韩明益就把何小山叫到他家去了。何小山来到韩家的时候，屋里除了他们夫妻俩，还有一个人——冯铎。之前冯铎就给何小山帮过忙，要不是有电仪厂修配车间在中间做了一道盾牌，何小山上次就被吴伟民给整惨了。都是熟人也就不用客套了，韩明益把昨天和张仕龙讨论，将兴趣小组升级成应用技术服务部的事情和冯铎说了。“呵呵！我上次就说了，这小家伙不简单……”冯铎看着何小山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钦佩。何小山谦虚地说道：“我那叫碰巧了，正好有那么个机会……”“机会都是给有能耐的人留着的！现在到处都是机会，怎么就没被别人碰到呢？或许碰到了人家还当垃圾一样扔出去呢！我就和你们说个事情……”冯铎摇了摇头说起了最近他碰到的一件事。说起来这件事和何小山还有点关系。当事人就是因为他而被发配到电仪厂的吴伟民。“现在厂里除了748项目，也没什么活干。我和厂长打报告，让业务科帮我们修配车间联系一些外加工的副业，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厂里老老少少的总得发点年货吧……”冯铎的报告已经经过厂部批准，业务科也同意了，而且往年他们空闲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干的，已经成了惯例的……业务联系来了，是帮着刚搬到昌平的海军某研究所调试安装一批设备。而冯铎去接洽业务的时候，还碰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那边基建科的科长是我以前艇上的机电长，人家见到我那就别提多热情了，这事情板上钉钉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没想到，碰到个混帐楞是给搅和黄了！”
冯铎说到这里就来气，手里一杯子二锅头猛地灌了下去。要不是吴音也在，估计就要骂娘了。他说的那个混帐就是刚调到电仪厂去的吴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