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民办科技企业”。在他所熟知的这段历史中，陈春光搞的这个先进技术服务部，其实只能算是个企业雏形，甚至连公司的名字都不敢用，只能用“服务部”的名义。从企业开户、刻公章、接业务……到给参与项目的人发补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但这个“第一”最终还是在各种束缚和阻挠之下成了历史的奠基石。“冯叔，我们要搞的这个应用技术服务部，可能比你接外加工业务还要有风险，或许……还会犯错误，你要是有顾虑……那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何小山平静地说道。“犯错误？真要我说，不让工人们吃饱饭，就是最大的错误！”
冯铎两眼一瞪怒道：“我不怕，脑袋掉了就碗大的疤！”
“北京大学实验电子仪器厂计算机应用技术业务服务部”虽然何小山心里希望取一个响亮一点朗朗上口的名字，可一方面要符合邹清河“低调”的要求，另一方面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中国特色，最终还是定下了这长达几十个字的企业名称。不过，相比起陈春光搞的那个“北京等离子体学会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来，这个名字更加离谱。不过，这个应用技术业务服务部是挂在电仪厂下面的独立核算二级单位，算是正儿八经的“企业”。和冯铎的修配车间算是平级单位，只不过没场地没办公场所，都是借的修配车间的地方。冯主任大笔一挥，将一件五金备料小仓库加上一个废弃的空压机房全部“划拨”给了服务部，还预算了五千块的“装修费用”。应用技术业务服务部的牌子挂在昌平电仪厂的修配车间办公室里。冯主任还派来一个统计员，兼职做这边服务部的出纳。自然，这个三十一岁的老姑娘，其实是冯主任的小姨子。这也是常情，自己人好办事。这个女人身材消瘦，脸上几乎都不带笑容，可把一干大学生唬住了。冯铎告诉何小山，保证不是以权谋私，他小姨子人品非常好，只不过在下乡的时候遇到点不好的事情，所以性子比较冷，处久了就知道，为人仔细，会计能力很强，要不是被耽搁了也能上大学。何小山不管这些，只有人好用就行。事实证明，冯主任的小姨子是个好手，才一天功夫，就带着人把办公室整理出来，五千块的费用才花了两千多，就淘换来很不错的二手家具，把办公室都布置好了。连刻章、印刷带抬头的便签和信封、实验室的台子和桌椅，以及一整套的电工电器工具都准备好了。还花了一千三百多买了一辆三轮车、一辆二手的边三轮，作为运输工具和交通工具，可把洪剑涛、任波、林毅等几个乐坏了，他们围着边三轮咂摸了好一会。服务部的事情妥帖之后，何小山立刻做了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和修配车间把之前的账目厘清，元器件和材料按照内部采购入库，津贴全部按照服务费做账领用，用到的显像管之类全部按照科研需要领用，单独结算费用。第二件事就是服务部建账，把北大和服务部的往来账目核定下来，像服务部提供给北大的投影仪算作科研成果，抵充掉一部分拨款。第三件事就是把秦虎叫来，录像厅用到的所有设备按照服务部租借给录像厅试用，租费和售后服务费用定的比较高，整整三万块，实现了盈利，不过都是应收，需要录像厅分一年还清。这也算是一道防火墙！至少，目前物料上，账目清楚了！而录像厅计算了盈利之后，也变成了亏损，可以省下一些税费，不过摊到一年内，每个月大致毛利一万不到的样子，秦虎也是很高兴，如果没有意外，一年到手就能上万，比之前挣的翻了十倍不止。事情办妥，秦虎一脸偷笑地对何小山汇报了一下最新的情报。“小满和我说，上个星期天康辰那小子好像被他家老爷子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自从上次他们在老莫吃饭，偷听到康辰和吴伟民密谋想要搜集何小山等人的罪证之后，秦虎让几个兄弟轮流监视吴伟民和康辰、牛胜利。虽说暂时没有发现康辰有什么可以抓“小辫”的事情，但还是探听到不少情况的。吴伟民在电仪厂闹腾、康辰因为一些事被家人骂、牛胜利被女友甩了……听到这些情况，何小山却并没有和秦虎一样幸灾乐祸。“哦！对了……康辰从他舅妈那儿弄了台录像机，好像是从你们北大借的！”
秦虎看到何小山一脸阴郁地不说话，又想起了一件事。何小山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纳闷地问道：“录像机？从北大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