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当我撑着伞快到办公大楼时，见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陈经理，早上好。”
我连忙伸出伞想着替他挡一挡乎。他却一溜烟地冲进了大楼，随后在大厅一边捋了捋头发，一边等着我。“早上好，麦经理。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这一转眼就下雨了。”
“你可以在车上备把伞。”
我看着他被淋了半身的样子，忍不住地提醒一句。“嗯。走吧。”
我们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这个时候正逢上班早高峰。随着电梯门一开，我们走出电梯，他关切地问：“与新领导相处还好吧？”
我点点头。“昨天下班我看你跟苏总一起走的，你要多注意哟。”
他状若似无地说。“呃？”
我闻言一脸诧异，随即说，“我就蹭个车。”
他微微地凑近一些，悄悄地说：“我一大早便收到苏总休假的消息。”
一说完，他丢了我一个你懂的眼神，朝着人力资源部走去。我一脸疑惑，苏安宁在这个节骨眼休假，这是向汪总表示自己的不满吗？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便接到汪总的电话：“麦经理，马上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听这口气，貌似带着几分怒火。我心中一阵不安，经过秘书台时，大老远地便听见汪总的争执声。看来真出事了。“麦老师，你要不要等一等再进去，汪总好像发火了。”
秘书好心提醒我。我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摇了摇头，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即使是撞枪口上，我也认了。不料，曾总一脸怒冲冲地从里面出来，我急急地收住了脚，差点与他撞上。“曾总。”
我主动打招呼。他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吭一声地走了。我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汪总，抬手敲了敲门。“进。”
汪总没有转身。“汪总，您找我。”
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轻轻地问。“昨晚，你跟苏总在一起吧？”
他缓缓转身，一脸怒意未平，质问着我。我点点头，想起陈经理的提醒，应了一声：“嗯。”
“都聊了些什么？”
他坐回到老板椅上，直盯着我，继续问。“呃？”
我闻言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麦栩飞，我不管你与她的交情如何，但这里是公司，不允许拉帮结派。还有，曾总是你的领导，对于领导的安排你要服从。”
汪总显然没有多少耐心，面色沉沉地说。“汪总，受我愚昧，吃个饭就算拉帮结派？那我得好好跟下面的人传达一下。我想问一句：从杭州调到分公司，再从分公司借调到你朋友公司，再回杭州，我可曾有过一句怨言？我可曾没有服从？”
我面色一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他毕竟是刚来，你要多配合他。”
他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曾总是我的领导，没错，他想给我安排任务，只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他吩咐就是。当然想重新给我调岗，兼管一部，那薪资是否有调整呢？合同也要重新签的吧，只要按流程走，我没话说。若是我能力不行，公司大可开了我。而不是这种背后嚼舌根、说是非的小人行径。若他真有这个能力，这种事还用得着您——汪总出面？倒是我高看了他。”
我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嘴角闪过一抹嘲讽，说。原本还以为是个有实力的人，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小人。“倒也不是他嚼舌根、说是非——”“汪总，解释就是掩饰。我这个素来不喜欢玩心机、耍手段，工作中你们若是对我不满，可以正面提了出来，按流程走，我无话可说。”
我亮明自己的态度。“你也别激动，我们是这样考虑的，你毕竟之前是技术服务部的经理，也是专业老师，也懂管理，定能镇得住一部的老师，你来管再合适不过。”
“汪总，曾总也是专业老师出身，一部对他来说应是手到擒来、小事一桩，更何况还有苏总相助呢。若是这都管不好一部，那我更不适合。”
我连忙摇头，再次打断他的话。反正该怼的也怼了，结果怎么样，我无所谓。他拿起茶杯，浅抿一口，没再吭声。我见状，忙开口：“汪总，若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忙了。”
他复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也算消停了，直到下午接到分公司程总的电话，这才明白，此事远远还没有结束。“麦栩飞，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得罪了汪总？”
程总开门见山地问。“想不到这事传得还真快，连您都知道了。可能吧。”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阵苦涩。“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跟汪总求求情？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分公司吧。”
电话那头的程总一阵关切地说。我忙劝阻：“别别别，程总，谢谢您！这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嘛。我没事，您不用为我担心。”
“你没事才怪。唉，咱们替人打工，看人脸色是常态。你不愿说，我也不好逼你。”
她沉沉地叹了一息。“我们公司新来一位副总，是启航那边过来的，我猜估计是想给公司换换血。”
我不以为然地说。“汪总还真爱折腾。我们这帮老员工都快要被他踢出局了，连你也不放过。我也是真服他。”
她闻言，附和一声。“水至清则无鱼嘛。咱们要多理解理解领导。”
我调侃一声。“你少调侃我了，我这周回杭州，到时咱们一起吃饭吧。”
“别别别，我现在对‘一起吃饭’这事十分敏感。容易造成拉帮结派的影响。”
我连忙拒绝。“什么？吃个饭能跟拉帮结派扯上关系了？”
她不由地质问我。“领导说是，那就是。我昨晚与安宁一起吃饭，今儿一大早被领导质问都聊了些什么，直接扯到拉帮结派。所以，您也要注意哟。”
我笑了笑，道。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可能这种事也是因人而异吧。程总，您就当我胡说八道。”
好一会，她才开口：“我真的想不通，他变了。”
“在高位者嘛，变则通、通则变。不止他们在变，我们也在变。”
我浅浅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