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武韶此时才知道,这马万财虽然与鹰鸠国做生意,不过在鹰鸠国人的眼中竟然一点地位也没有。马万财看见那大汉拔出刀来,酒立即醒了许多,说道:“好汉别杀我,腰牌在这里。”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腰牌来,那大汉接过腰牌看了看,说道:“早些拿出来,免得受着皮肉之苦。”
说完又看着箫武韶问道:“腰牌呢?”
箫武韶此时才知道这腰牌之重要,没有腰牌,看来真的像马万财说那样,会被杀死,见大汉相问,说道:“小的没有腰牌,小的是随我家老爷来的。”
马万财刚才被大汉踢了一脚,心中已是愤怒不已,又见箫武韶好意相扶自己,心中感激。见大汉逼问箫武韶,说道:“此人是马某的下人,跟着马某来的。”
马万财已不敢再以马爷自称。那大汉见箫武韶没有腰牌,说道:“你知道竹林苑的规矩,没有腰牌过了浮桥是什么下场。”
马万财道:“刚才马某的下人并未过浮桥,是看见马某摔倒才过来相扶的。”
大汉道:“不管什么原因,没有腰牌过了浮桥便是死。”
马万财道:“请带我去见你家主人,你家主人一家的绫罗绸缎,盐业、夫人用的脂粉都是马某所供,就因为这些马某才被所邀至此,你们竟然要杀马某的下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另一名大汉好似认识马万财,说道:“且慢动手,此人确实是驸马府上的供货商人,驸马爷还赏过他呢,今天又是驸马爷的四十五大寿,且不可让驸马爷不高兴。”
那大汉闻言略有所思,说道:“既然如此,你进去吧,你的下人快些离开。”
马万财听罢才松了一口气,对箫武韶说道:“你快些走吧,到外面等我。”
说完进了竹林苑。箫武韶本想着跟着马万财混进竹林苑,经这么一闹,知道自己是混不进去了。便想着退回去,忽见身后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位穿着粗布棉袄的年轻人,头戴一顶破烂的鸭绒冒,来到了浮桥对面,吁了一声,将马车停住,口中说道:“碧水城老刘酒坊的,来给竹林苑送酒来了。”
说完递上腰牌。箫武韶此时才看见,马车之上拉着十几坛酒。那大汉看了看送酒的年轻人,说道:“今晚怎么就你一人来了,老刘酒坊其他的伙计呢?”
那人道:“今天要酒的客人特别多,人手不够了。还有今早给竹林苑送了一车酒,掌柜也没想到竹林苑还会要酒,没有预备的伙计,所以掌柜便派小的一人来了。”
那大汉不耐烦的说道:“快些将酒送过去吧。”
那伙计闻言将马车拴在浮桥边的柱子上,从车上搬起两坛酒,沿着浮桥走了过来。车上有十几坛酒,想必这伙计要搬六七趟才能搬完,那伙计进去了好大一会,方才从竹林苑中出来。看门的大汉显然已经不耐烦,看着还站在浮桥另一边的箫武韶,喊道:“马万财的下人,你也别闲着了,帮这伙计搬酒。”
箫武韶见大汉让自己搬酒,心中一乐,正好可借此机会进竹林苑探视一番,嘴上却说道:“可小的身上没有腰牌,小的能过去么?”
那大汉道:“让你搬你就搬,那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快搬。”
箫武韶闻言,走过去搬起两坛酒,跟着老刘酒庄的伙计向着竹林苑走去。箫武韶进了竹林苑,见这竹林苑中四处仍是竹子。竹子中间修了一座池塘,池塘上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各站着五六名持刀大汉。箫武韶不敢多看,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刚走到酒廊尽头,忽见一名大汉走过来,叫住了箫武韶和老刘酒庄的伙计,说道:“你们两个,再往客厅中搬两坛酒。”
老刘酒庄的伙计看了箫武韶一眼,说道:“你跟着他去吧,我将酒搬进酒窖。”
箫武韶点点头,跟着那大汉而去。竹林之中,并排着五间大殿,中间一间大殿明显高于另几间。箫武韶离着大殿尚有百步,已听到歌声。箫武韶低着头走进大殿,看见四五名歌女正在大厅之中翩翩起舞,大殿中摆着两排小桌,各坐着五六人。桌岸上放着烤熟的羊腿。只见大殿中间主座上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浓眉大眼,四十多岁。箫武韶看那人头上发饰,竟然梳着几条小辫,心中已然明了,此人是鹰鸠人的打扮,想必就是鹰鸠国驸马孤律咄。大厅两边各坐着三人,其中坐在首位的一人是一位绝色美女,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金道慧的干女儿金娴儿。当日在上柳庄,箫武韶被袁子鱼易了容,变成一位中年大叔的模样,此时的箫武韶是本来面目,金娴儿当然没有认出箫武韶。箫武韶将酒坛放在客厅之中,眼睛余光打量屋中之人,见这些鹰鸠人都已是喝的面红耳赤。忽听坐在大厅中间的大汉说道:“想必神梁狗们打死也不会相信,我们这些鹰鸠人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吃着烤羊肉、喝着美酒,看着歌舞,哈哈,真是痛快。”
大汉话音刚落,金娴儿说道:“驸马爷也别太得意了,若不是国师在朝中罩着,驸马爷早让箫天义的六合门抓住了,现在神梁的龙御直可是满碧水城的找寻驸马爷的下落呢。”
箫武韶双脚刚迈出,听到金娴儿说到“驸马爷”三字,心中再无疑惑,坐在中间的大汉果然便是鹰鸠国驸马孤律咄。自己一旦出去,便要将此事告知晋王箫天义,这回怎么也不能让孤律咄跑了。箫武韶走到院中,迎面碰见一人,正是刚才在竹林遇见的马万财。马万财看到了箫武韶,心中也是一惊,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箫武韶见马万财相问,怕马万财怀疑自己,说道:“是老刘酒庄的送酒的伙计不够,让小的往里搬酒来了。”
马万财点点头,说道:“干完活赶紧走,便耽搁。”
说完朝着孤律咄所在的大殿走箫武韶出了竹林苑,见马车上还有四坛酒,老刘酒庄的伙计站着马车前等着自己,见箫武韶出来,说道:“这回咱们一人两坛,搬到竹林苑的酒窖中。”
箫武韶点点头,便又搬了两坛,跟着那伙计进了竹林苑。此次两人不进孤律咄所在的大殿,而是进了旁边的偏殿。箫武韶和那伙计进了偏殿,见屋中放着十几坛酒,便将酒坛放下。刚走出偏殿,一名大汉叫住箫武韶和老刘酒坊的伙计,说道:“你们两个汉人先别离去,随我来。”
箫武韶不知那大汉要自己做什么,和老刘酒庄的店伙计,跟着大汉来到孤律咄所在的大殿。进了大殿,只见孤律咄身边半跪着着一位女人,手中拿着酒壶,正为孤律咄斟酒。箫武韶看那女人时,心中一惊,正是“怡春楼”的红玉姑娘。红玉也看到了箫武韶,脸上微微变色,旋即将脸扭到了另一边。忽听金娴儿说道:“驸马爷这是要做什么?找两个酒坊送酒的伙计便能儒雅起来么?”
孤律咄道:“金姑娘手下有四大美人,但是起的名字却一点也不美,叫什么春兰、夏兰、秋兰冬兰的,怎么能对得起神梁汉人的儒雅文化?若是让汉人知晓了,还不笑话咱们鹰鸠人?”
金娴儿笑道:“难道驸马爷心中有什么好名字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孤律咄道:“这次本驸马从百战城偷偷入关,一路走到了神剑门附近,才知神梁江山真是美如画,美女如云。本驸马更是沾染了不少汉人文气。汉人一向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自居,名曰人生八大雅事,哈哈,金姑娘不如给春夏秋冬四兰改名春琴、夏棋、秋书、冬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