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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缉拿抄家(1 / 1)

“砰!”

  泰昌元年十一月十三,子时……

  当熟睡中的李举人听到踹门声,连忙推开了旁边的婢女,刚想起身就觉得一件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

  “李举人、有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声音传来、等李举人回过神来,只看见了床前绯色衣袍的锦衣卫。

  这一刻、李举人浑身冰冷,只觉得手脚无力。

  “看来您是走不了了,那么……”沈炼转头看向旁人道:

  “把李举人请去百户所!”

  “是!”

旁边的锦衣卫回应,随后将李举人架了起来,任是寒冬时节,沈炼依旧叫人架着只穿着中衣的李举人前往了百户所。

  等李举人被推进百户所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但他很快就发现了,百户所的大牢里,已经坐满了他熟悉的面孔。

  他们纷纷穿着中衣,连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有。

  好在百户所修葺的还可以,没有漏风,不然把他们关在里面一晚上,最少要死三分之一的人。

  对于这种遭遇,李举人心灰意冷的坐在了一旁,其他昔日和李举人关系亲近的人也都闭嘴没有开口。

  从昨天南京来信之后,他们就知道,他们都成为了南京官员自保的弃子。

  家产没有了也没事、只要不招出来,保留南京方面的实力,他们的亲属还能得到庇护,之后家族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眼下什么都不能说、都不能招。

  在坐的人都有功名在身,想那锦衣卫也不敢对他们严刑拷打。

  抱着这种想法,所有人都靠着墙静静等死。

  只是在百户所的门口,陆文昭喝着一杯姜茶,看着眼前的风雪对沈炼道:

  “这群家伙估计什么都不会说,万岁不开口,我们也没有对他们用刑的资格。”

  “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五殿下交代的事情。”

  陆文昭所指的是抄家和清查田亩,对此沈炼铭记于心,因此作辑道:

  “大人放心,眼下只要查出牵扯的官员,随后再派人出去丈量田亩就好了。”

  “官员、胥吏、这些都得查清楚。”

陆文昭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看了一眼沈炼道:

  “说起来沈炼啊、你我都是老相识了,不如你留下来帮我好了。”

  陆文昭口中的帮,肯定不止这次淮北大饥,如果按照旁人的性格,可能为了飞黄腾达直接就答应了,但沈炼没有。

  “大人、卑职还是喜欢和我大哥共事。”

  “哈哈哈哈……”听到沈炼的话,陆文昭大笑拍了拍沈炼:

  “果然、我就知道,你的性格就是这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陆文昭眼里还是有几分惋惜的。

  他继续喝茶、也不管来往被抓进百户所的富户和官员、胥吏,只是静静等着。

  过了一个时辰、一名锦衣卫千户从远处走来,上前作辑道:

  “大人、邳州一众犯事官员、胥吏、士绅、粮商全部缉捕完毕,一共一百二十七人。”

  “好”陆文昭微微颔首道:

  “既然都抓捕归案了,就叫兄弟们好好值守,等明日淮安、徐州各地的消息传来,一起呈给杨都给事中处理。”

  陆文昭不愿意做恶人,更重要的是怕做恶人之后,让齐楚浙宣昆五党把怒火转到了自己和自家殿下身上。

  所以、眼下的他才只帮忙抓人,真正的恶人还得东林党人的杨涟来做。

  因此安排好一切后、他便带人休息去了,直到第二天卯时七刻,淮安府和徐州等各地士绅、粮商、官员的牵扯名单纷纷交到了杨涟的手上。

  一共六百七十四人,他们身后牵扯的是上万人,还有十数万佃户和奴仆。

  也正是这六百七十四人,掌握了淮安府和徐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财富,尽管锦衣卫还没有抄家,但锦衣卫在他们名字背后所写的各种情报就能看出他们的能量。

  杨涟的手不停地发抖,这是他忍住怒气的表现,但之后陆文昭到来后的话,却像是火上浇油般,将他的怒火点燃。

  “杨都给事中,这只是官府和士绅的名录,还有卫所的官员,需要等半个月后浙兵北上才能进行。”

  陆文昭坐在一旁,左光斗也是,而杨涟听到陆文昭的话,强压着怒火道:

  “戚元辅什么时候能抵达邳州。”

  “戚元辅在绍兴练兵,应该在今日就得到万岁的旨意了。”

陆文昭解释道:

  “他们应该会走水路,坐船北上,随后在镇江分兵,一部前往南京,一部赶赴邳州。”

  “走水路的话,加上准备粮草的时间,应该在十一月二十六能抵达邳州。”

  眼下是十一月十四,也就是十二天后戚元辅就会抵达邳州。

  这样的速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如果是走陆路,最少需要一个月。

  对此、杨涟也没有什么催促戚元辅,而是攥紧了手中的名单道:

  “等伯钦前来,我会与伯钦共同审问所有人,随后锦衣卫将定罪之人纷纷抄家,粮食充入官粮赈灾,银两南下购粮,所有田亩归入……”

  “杨都给事中。”

陆文昭突然打断道:

  “实在不好意思,万岁和殿下有旨意,粮食赈灾,银两充入内帑,田亩归御马监,分给当地的百姓和流民耕种,与御马监七三分。”

  “……”闻言、杨涟沉默不语。

  他在想是不是要驳回朱由检的想法,旁边的左光斗也在关注自己的老友。

  以他对杨涟的性格认知,杨涟下一秒就会发怒。

  但是意外总是来得很快,杨涟没有像左光斗预料的那样生气,而是淡然道:

  “老夫知道了,既然如此,就按照五殿下和万岁所说的办吧。”

  “文孺……”左光斗微微皱眉,小声喊叫了一声杨涟的表字。

  要知道、这六百多户人家,牵扯到的是数百万亩耕地,尽管说就算御马监拿到了这耕地,依旧要给地方官府缴纳田赋。

  但御马监的田赋是不包含辽响的,也就是说淮北和徐州日后的辽响,会少交十几万两银子。

  不仅如此、百姓的负担还不会降下来,这是变相的害民。

  不过对此、陆文昭却明白左光斗的意思,主动解释道:

  “左佥都御史请放心,所有田亩并入御马监后,御马监与百姓七三分成,百姓七、御马监三。”

  “另外所查所有田亩,都会交纳田赋、以及辽响的赋税,这些田赋是由御马监出银子和粮食交付的。”

  陆文昭一解释、就表明了这是帮百姓,而不是害百姓的举动。

  给百姓发地、随后每年只收粮产三成,最后帮忙缴纳赋税,这点在后世看来简直就是高压。

  但在这个地主占五成,百姓占五成的年代,这已经是极好的仁政了。

  “可即便如此、牵扯数百万亩田地,这件事情不是老夫和杨都给事中能做主的。”

左光斗回道。

  确实、数百万亩耕地、如果都归入御马监管理,那么御马监就是除了太仆寺、卫所外,第三个官方掌握最多田亩的部门了。

  左光斗不敢答应是正常的、至于杨涟为什么答应,是因为杨连知道朱由检的想法。

  说白了朱由检所想的很简单,就是在南直隶弄一个御马监分场,在这里扎下一个钉子,一旦日后南直隶生变,轻松就能被拿下。

  江南是昆党、宣党和浙党的大本营,在这里扎下一根钉子,想来这三党会很难受。

  当然、杨涟除了要让三党难受,更重要的就是让朱由检与三党不合。

  自从朱由校登基以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朱由检已经凭着朱由校的宠爱,做出了多次左右朝局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杨涟和朱由检一直呆在一起,对他的手段是十分了解的。

  要他来评价朱由检,便是多智多谋、手段稚嫩。

  前者是夸奖,后者也不算贬低。

  朱由检提出的很多政策,都直指要害,一旦按照他的想法推广,那么大明重燃生机是正常的。

  但他的问题就是、政治上的手段施展太过稚嫩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胥吏,或者知县的水平,远远配不上大明政治中心的这个大舞台。

  当然、以他十岁的年纪来说,这样的手段已经很不错了。

  并且、由于有着朱由校对朱由检政治手段上的补充,两兄弟配合起来是相当融洽的,甚至可以说眼下的局面就是这两兄弟一起出手玩起来的。

  如果按照现在局面下去,朱由检主兵事、变法,朱由校主朝政、平衡,那么不出十年,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但是杨涟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东林党内部,并没有那么团结,也没有那么清廉。

  眼下他想趁着自己还在东林党内部占据一定地位的时候,帮助朱由检和朱由校站稳势力。

  如果有一天东林党也如齐楚浙宣昆等乡党一样腐败,那么他就辞官归乡,回家守着自己家里的那十几亩水田。

  杨涟的的想法十分淳朴,而旁边的左光斗却不为所知。

  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认为不能让御马监得到那么多耕地。

  不过他刚准备继续开口,杨涟却隐晦的踢了他一脚,随即抢先开口道:

  “数百万亩耕地牵扯太广,具体的事宜、还需要等淮北大饥案后上奏朝廷,由六部、内阁、六科共同商讨才行。”

  “只是眼下为了帮助百姓恢复生活,就暂时先交给御马监帮忙管理一下。”

  杨涟打了一个圆场,而左光斗被踢一脚,知道是自己的好友不想自己开口打岔,故此默不作声,而陆文昭见状则是点了点头,随后开启新的话题道:

  “这些关押在天牢之中的人,我会叫手下人去审讯的。”

  “不过这淮北大饥的案子,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自然!”

左光斗忍不住开口了。

  虽然都是东林党人,但左光斗和杨涟一样,都是富农阶级出生,连小地主都算不上。

  他们想要减田赋是因为他们知道百姓确实受不了田赋和各种加派了。

  而其他东林党人想着减田赋,是因为不想交税,因此田赋减了,才能让他们身上的负担变轻。

  但减了田赋后,田赋那块的税收就需要用别的东西来填补,而这个东西便是杂项。

  事实上、古代王朝农民负担大头从来不在正税上,特别是明朝。

  如果只看明朝的税率,再和欧洲那动不动三四成甚至一半的税率比,那大明是大大的仁政。

  但实际上、明朝农民除了税收和地租,还要负担徭役。

  尤其是徭役、这是动辄几个月让农民自带干粮的义务劳动,一旦误了农时那负担就会陡然加重。

  徭役是最大的负担,而第二大的负担便是比三十赋一的田赋正税高几倍的“耗”,还有各路官员迎来送往的摊派。

  可即便到了这里,哪怕一亩耕地亩产两石,大约三百二十斤不到的粮食,再去壳收获就只有两百斤不到,而田赋正税加火耗也不过二十几斤粮食罢了,农民还能勉强活下去。

  真正让农民活不下去的问题之各种杂七杂八的杂项。

  比如出去赶集遇到关卡,需要缴纳榷关税,另外还有水脚钱,车脚钱,口食钱,还有库子钱,蒲篓钱,竹篓钱,沿江神佛钱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甚至还有官盐专卖价格极其高昂,这也是变相收税。

  东林党内部、如眼下大部分都是富农和中小地主阶级。

  因此东林党主张减轻田赋、减少关卡的榷关税,实际上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农民受利不过是附带的罢了。

  如左光斗、杨涟、袁可立这种人在东林党内部是少数的,也正因为是少数人,他们想要推行新政几乎不可能。

  左光斗说“自然”,便是要凭着淮北大饥这一案,把势力最大、最富裕的浙宣昆齐四党直接打倒,剩下的楚党找机会再慢慢收拾。

  只要借助淮北大饥这一案、配合皇帝修改的京察,他们甚至可以在这一次京察中,就将四党重伤。

  到时候缺额就用东林的官员补上,哪怕上来的人并不清廉,但是只要支持他们的政治主张就足够了。

  左光斗和杨涟都是这么想的、而历史上他们也是那么做的。

  结果很悲剧的就是、本着打不过你我就加入你的原则,一群乡党涌入东林党,加上东林党京察提拔的大部分官员也是嘴炮,最后就是天启厌烦了。

  没了皇帝的支持,东林党就只有垮台这一个结局。

  眼下仗着皇权站在自己这一边,左光斗要做的就是利用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身份,用淮北大饥抛砖引玉,把江南彻查一遍!

  对此、陆文昭是不会有意见的,甚至他恨不得这些文官狗咬狗狠一点。

  因此他将目光放到了杨涟的身上,想知道杨涟会怎么说。

  在他的注视下,杨涟沉吟许久,随后才开口道:

  “依我看、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只是能查多少,全看陆同知你了。”

  “杨都给事中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淮北大饥有关的人,我会一个不漏的全找出来。”

  陆文昭可不会放过这个邀功的机会,不过邀功的对象不是杨涟,而是朱由检和朱由校。

  查出多少官,就能抄多少家。

  粮食暂时不提、单单田亩和银两就能讨上面那两位的欢心。

  “既然如此、那么陆同知先派人去南边查查吧,北面可以交给我们。”

  杨涟开口,而左光斗也点了点头,倒是陆文昭微微眯了眯眼,犹豫再三后才点头起身,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不过在陆文昭退出去后,左光斗便皱眉道:

  “文孺、你知道你将这所有官员牵扯的田地都暂时交由御马监管理,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吗?”

  “这事情传回京城、不管是乡党还是清流,都将弹劾于你!”

  “这是万岁的旨意,与老夫无关。”

杨涟捋了捋胡须,似乎真的如他说的一样。

  “你莫不是以为,凭一句万岁旨意,就能将事情掩盖过去?”

左光斗怒其不争的起身,在正厅左右渡步,着急的教训道:

  “这些田地若是给御马监,那么无疑就是给你揽上祸事。”

  “是祸事,但却不是我们的祸事!”

杨涟皱眉回应,并解释道:

  “把淮安和徐州的富户耕地给御马监,便是在南直隶扎下了一颗钉子。”

  “不管万岁和浙宣昆三党关系之后变化如何,都不可能如神宗皇帝和沈一贯时和洽!”

  “就为了埋下一颗钉子,就把这数百万亩耕地暂时交给御马监管?”

左光斗上前质问杨涟,而杨涟却也道:

  “陆文昭已经转达了五殿下的意思,那便是这数百万亩耕地与普通民田并无不同,照样需要缴纳田赋和辽响!”

  “可一旦万岁日后后悔,我们便悔之晚矣!”

左光斗痛心疾首,恨不得捶胸顿足。

  “如今的局面,没有什么好的选择。”

杨涟冷脸回应,而左光斗见状,只能叹气道:

  “希望五殿下能言行一致吧……”

  “自然……”杨涟听到这话、点头的同时,眼神也不由黯然了起来。

  他从左光斗和自己的吵闹中就听明白了,便是挚友,也会有政见不和的时候,那么党派内部呢?

  他迟疑了,而在他迟疑的时候,陆文昭却带着好消息开始命人前往江南调查。

  前往调查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在淮北一案中立下大功的沈炼。

  被他升为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官,领一百人前往南直隶调查与淮北一案有瓜葛的所有人。

  只要邳州这边顾大章抵达审讯,之后陆文昭就会把被定罪人的名单送给沈炼,而他也能开始进一步的捞鱼了。

  江南之鱼肥美,便是只捞得一网,也足够朝廷饱食数月……

  他陆文昭要做的,就是在东林党这条船上坐到对岸,并在坐船的同时捕捞大鱼,最后将大鱼交给对岸的那两位贵人。

  与此同时、在他谋划捕捞大鱼的时候,浙江省绍兴府的海岸线上,一支雄赳赳的人马正在操练。

  他们人数众多,远远望去、乌泱泱的一片,虽然个头比不得北兵,但是眼神之中的悍勇却已经磨炼了出来。

  这是三代戚家军,也是戚家第三代子弟戚元辅所练的兵马。

  此时的戚元辅意气风发的穿着山文甲,站在海滩边上,看着围绕海滩训练的戚家军,心中一股豪气横生,恨不得对着大海放声大吼。

  多少年了、他们戚家在大明文臣眼皮子底下低调了多少年,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将军,京城那边的来信。”

  这时、忽然一名参将递上来了一封上好纸张的书信,闻言的戚元辅接过了书信,连忙打开。

  这书信来自皇宫,上面是皇帝的命令,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命令,有了些许的改变。

  “我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忽然、戚元辅对参将询问,而参将闻言后,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谋士上,这名谋士闻言,连忙作辑道:

  “还剩四万五千三百二十六两七钱。”

  “就只有这么点了?”

戚元辅微微皱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此次南下、遭受到的刁难可不少。

  皇帝当初叫南直隶和浙江调加派银五十万两给他练兵,但南直隶兵部和浙江只给了他十万两,剩下的四十万两银子,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给。

  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家中最后的田地也给卖了,最后凑到了十四万五千余两银子。

  好不容易带着银子来到浙江,却不想浙江官员为难于他,处处阻碍他招兵。

  还好因为浙江有大量隐匿人口,而又没有耕地和这么多城池工作给他们,因此戚元辅用在浙一两三钱一月的军饷一点点的招募到了人。

  他本想慢慢招募人马,然后老老实实练兵几个月,等军中饷银快用完了再叫南直隶兵部和户部、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将剩下的四十万两银子运来。

  结果没过两天,皇帝的旨意下来了,直接让他练兵练好之后带兵前往南京、扬州将加派银、秋税、来年夏税纷纷押送顺天。

  当时他还高兴、想着有了皇帝的旨意,再也没有人敢拦着他了,因此加快了招兵的速度,在前几天就将八千人招募满员。

  本来想着再练兵一个月,但是眼下这份信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必须提前将这支还没有训练好的兵马带往南直隶了,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上战场,他也不怕。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银子不够,在发了开拔银后,还能不能请到足够多的民夫。

  “罢了、就算银子不够,到了南京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戚元辅一咬牙,直接下令道:

  “传令全军,今日操演完毕后各领五两开拔银,允许士卒归家三日,将领需在三日内准备一切行军所需,十一月十八点卯,大军开拔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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