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吴老师的脸上表情，她看得出来。明显有些歧视小海家庭的成分。戈玫的回答，让吴老师一憷。但凡识趣点的家长都清楚。老师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事儿。一般家长都是陪着笑脸，打着哈哈，跟老师道个歉儿什么的。然后再教训教训自家孩子。而这家孩子的婶儿倒是奇了怪了。还直接来个不知道。看见吴老师一脸怔然。戈玫也没继续。而是扭头看向小海。“小海，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小海眉头紧皱。当着婶婶的面儿，他这心里，可是越发委屈。而一委屈，他这话就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吴老师这才接话说。“这样子的，今天，小海同学在班上，打破了女同学高晓芹的头。”
既然电话都打到厂里去了，一定是小海遇到了什么事，不想让水花知道。所以戈玫没有那么惊讶，只是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小海，“这，是真的吗？”
“不是，我没打，我就只是推了她一下，她自己就不小心的，撞上了桌角。”
小海急着争辩。其实戈玫哪里不知道，这事情的蹊跷。小海可是戈玫看着长大的。八岁起，他在村子的口碑一直很不错。从来不惹事，还经常照顾自家那两个小崽子。对廖婶儿也是孝顺有加。怎么可能在学校打女同学？可吴老师听到小海狡辩更加生气。“就算不是你打的，那你也是推了，你不推，那她头会破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认错，小海同学，你叫老师说你什么才好啊！”
“等等，老师！”
戈玫一听，就觉得老师这话里有问题，马上接着说。“您是吴老师，对吧。这事，您能跟我具体说说经过吗？不是我偏袒着小海，但如果真是他做错，我们绝不会姑息，学校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那就算要惩罚他，要他认错，我们做家长的，也总要了解下事情的真相吧。小海这孩子一贯作风都不是惹事的。他本性纯良，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推人家女孩子？吴老师，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呢？”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盯着小海。“你让他自己说。”
戈玫转向了小海，目光温柔。小海咬了咬牙，哼道。“这几天，高晓芹在班上乱说话，今天正好被我听到了。以前她说我就算了。今天她还骂我妈，骂婶儿你。我忍不住就质问她，然后她还在骂，我一气之下就推了一把，结果她自己，就撞到课桌上了。”
“看，他推……”吴老师刚想说……戈玫一抬手，将他给制止了，用眼神鼓励小海继续说。“那你说，高晓芹同学都在班上乱说什么了？又骂你什么了？”
“她说了很多，而且，那些话很难听。”
小海抬头看了一眼戈玫，突然眼眶一红，垂下头来，喃喃道，“我说不出口。”
戈玫目光一沉，“说！”
“她以前就骂过我野种，说我妈不干净，说我GAY气。我都忍了。而今天又说婶儿，说你霸占了毛巾厂，在背后耍手段，逼她爸下岗。说他爸在家里想寻死，还骂你是侩子手，杀人不眨眼的，是要遭到报应的。”
小海一口气说完，那眼泪都在眶里打转转。戈玫听到这些，一脸讶然。“这高晓菲？他爸是原毛巾厂的啊，谁啊？”
原厂的下岗职工除了自己不愿意回来，其他全部都接收回来了呀。难道人事部背着自己搞小动作？小海见戈玫没明白，解释。“高晓芹的爸是以前毛巾厂的高厂长。”
“啊？”
戈玫有些吃惊。这段时间忙过头了，都忘记了高厂长这号人物。小海不服气。“高晓芹在学校里骂我也就算了，可婶儿，我实在是忍不了她骂你，我听到就是不服气，才质问她，你知道不，那些骂你的话，我都难以启齿。我叫她别骂，她不听，反而骂得更难听了，当时，我就随手推了一下，真没想到，她会摔倒，还会撞破了头。”
“嗯，我知道了。”
戈玫愤而转身，看着班主任。“吴老师，这事情的经过，你都听到了吗？”
吴老师也一脸的懵。刚才那些同学一窝蜂的跑进来，都说小海把高晓芹的头给打破了。通常在学校，男生跟女生扯皮。老师们习惯性的，都是帮着女方。而且，这高晓芹可是班上的好苗子，他舅舅还在县教育局工作呢。本来，这班主任原来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小海的家长叫过来说一说，再带着小海向高晓芹认个错。或者写个检查，再出点医药费啥的，就把这事情处理过去了。哪里知道？尽管小海是个单亲家庭，却有一个这样认死理的婶儿。“小海婶儿，这事就算是高晓芹同学，在言语有过激行为，但小海同学，他推人还是不对的！”
吴老师继续刚才的思维，嘴硬。“而且，高晓芹同学还受了伤，同学带她去了医院，那具体伤成什么样子，还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
“行，那就等检查结果。”
戈玫很淡定。“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双方的家长，再同学校一起，三方来解决此事。”
戈玫知道。小海之前，在村子里，总是被同学嘲笑，被老师歧视的那一个。为此，水花替他转学，来了县里。可哪里都逃不过。戈玫决心为这娃承受的不公正对待，讨个公道。这样一说，还把吴老师搞得特别的尴尬。“小海婶儿，这个高晓芹同学的头破撞破了，等一会儿呢，她的家长也会到的，我觉得这事呢，你这位做婶儿的态度，是否……”吴老师说得很委婉。其实是希望戈玫等一下，在高晓芹家长来了之后，态度能软和一点。尽量把事情给化小了。结果，戈玫微笑接话。“吴老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处理好这件事儿的，也希望学校，还有您，能够秉承着公正态度来处理这事，可别让我家娃受了委屈。”
“额，这个……”吴老师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