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朵紧皱眉头，这样的李如青确实是心理防线他了不是人有事吗？李如青应该是一宿没有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干涸的嘴唇颤抖着，或者说他全身都在颤抖。“你没事吧？”
林小朵有些担心地问。许长安到底做了什么，把李如青吓成这样？他定神，勉强让自己的眼睛聚焦，揉揉眉心，这才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能不能…让我喝杯水。”
林小朵转身出了审讯室去给他接水，就看见倚在门口抽烟的许长安。他手里夹着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两根手指捏着烟，食指轻轻朝地上弹了弹。看到林小朵出来，他手中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又患上了正常的面色：“怎么了，林小姐。”
林小朵回神，大脑还有些发懵的状态说：“啊，李如青想要喝杯水。”
许长安转身，打水的地方就在自己身边。他从旁边抽出一个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林小姐也要吗？”
林小朵接过水，说：“谢谢，不用了。”
她抬起脚，刚想推开门，又看了许长安一眼，问道：“许先生不进去吗？”
许长安又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白色的烟雾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清，俊美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就不进去了，怕他吓得说不出话。”
想到刚刚李如青的那个样子，林小朵一点都怀疑许长安这话的可信度。“我是在是有些好奇，许先生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吓成这样了。”
许长安嗤笑一声，“我要是说了，林小姐以后让我拿什么混饭吃？”
林小朵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许长安侧头，和林小朵对视，面色平静却又戏谑十足地说：“林小姐有盯着我看做甚？”
他身上的烟草气味冲破唇齿萦绕在两个人中间，有些呛鼻。林小朵强忍下不适，试探性地说道：“就是觉得如果像许先生这么优秀的人如果做坏事，只怕我们就遭殃了。”
许长安被这样别致的赞赏笑到，裂开了嘴角，笑眯了眼睛，“林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
林小朵勾唇，并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她推开门，正欲走进去的时候，就听许长安又说道：“那如果我真的很厉害，林小姐觉得我是做压你一头的战友好，还是和你对峙，是你的敌人比较好？”
林小朵放在门上的手顿住，抬头对上许长安温柔的眼睛。星眸微微震颤了一下。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还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和惊慌。她稳了稳心神，不卑不亢地说：“坦诚讲，你若真是我的敌人。我会为有你这样一个对手而感到高兴，因为制服你就是证明了自己。”
“哈哈哈。”
许长安开怀大笑，“林小姐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林小朵礼貌地微笑，“过奖，哦对了提醒一下许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许长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雪茄，无奈地笑笑，然后掐架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与此同时，副局长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了，跑到一楼时，头发还有些凌乱。“林夫人，许先生，情况怎么样？”
许长安没有抽到烟，表情有些不开心。又伸了个懒腰，将风衣套在身上说：“你们先聊着，我回去补个觉。”
见他脸上有些许的疲惫之色，副局长也没有强留。许长安走后，副局长和林小朵就又钻进了审讯室。谢玉林坐在椅子上，大长腿放在桌子的两侧，有些施展不开。他面色凝重，李如青双手颤抖。经过一晚上许长安的折磨，如今再看到谢玉林脸上的神情时，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吴启明，京城副局长，还有王太太，都是我杀的。”
谢玉林靠着椅背，轻声说道：“原因。”
李如青舔舔干涩的唇角，林小朵正好此时把水递给他。他应该是渴急了，一口气就干下去了小半杯。等再开口时，终于好了些。“钱。”
他说，“我需要钱。”
“你是不是还倒卖鸦片？”
林小朵上前一步问道，“别装傻，我在你的地下室看到了。”
李如青的脸色苍白如纸，半晌，点点头说：“嗯。”
他又喝了一口水，稳了稳心神说：“我倒卖鸦片的事让吴启明知道了，他要告发我。情急之下我没办法。我没想到他死之前还留了一手，给京城副局长写了信。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他也杀了。”
“那王太太呢？王行长也吸鸦片了，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王行长…”李如青的眼神又开始闪躲。他舔舔唇角，重复了好几遍，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是我卖烟给王行长的！王太太发现了，要去告发。倒卖鸦片是大罪，所有阻挡我的人都该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狠毒，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骗人！那你为什么要杀吴世文？”
林小朵咄咄逼人地说道，“我们之前看到了王行长夜会一个神秘人。神秘人发现了我们，冲他开了一枪。”
李如青好似有些崩溃了，他的手插进脑袋里，发着颤说：“我就是…我就是那个神秘人…是我杀的他。你还想知道什么？是我，都是我干的！夏瑾，也是我杀的！”
说罢，李如青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哭得泣不成声，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去。谢玉林站起身，皱着眉说：“今天就到这吧，他现在的精神很脆弱。”
林小朵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他那个样子，只好闭嘴了。从警察局出来，林小朵仰着头，深呼了一口气。“恭喜你，谢太太，你的嫌疑洗清了。”
谢玉林走到他身边，看着人流不息的街道。几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稳稳地落了下去。“真的结束了吗？”
她背负这个罪责太久，久到迎来真相大白的这一天时，还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