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唐家出事了。小姐,老大,小姐不见了……”陈明辙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安排在唐家的人急匆匆骑马赶来,人慌里慌张的,连滚带爬地从马上滚到他面前。“老大,唐家唐家……”来人一身的狼狈,脸上身上都有伤痕,似乎摔了好几次。陈明辙心里一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唐家怎么了?小姐什么时候不见的。”
陈明辙将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掩在袖子里,冷声问。“唐家的人都晕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我一到唐家就感觉不对劲,里里外外的那么多人都昏迷不醒。我怕小姐出事,赶紧去找,结果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小姐。”
“其他兄弟都在那守着,我来给老大说一声。”
陈明辙今天出来的时候,放心不下唐家,在兄弟中挑了几个,让回去看着唐家。没想到,竟然还是晚了一步。“边走边说。”
陈明辙脸色微变,提着那人就上了马车。陈明辙心里其实有些慌的,把唐家人迷晕却不做任何事,肯定不是族里的人干的。族里的人一直想着谋夺财产,巴不得他们一家人赶紧死绝。小姐失踪,那非常有可能是要杀的人,将小姐抓走,以此来威胁他。可是,他们凭什么认定小姐就威胁到自己?陈明辙脸上不显,心里泛起了嘲讽,心里闪过如果真要以自己的命换小姐的命,他该当如何。不如何。他垂下眼睛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这么多年来,他好不容易才挣扎着活到现在。他的大仇还未报,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赴汤蹈火。即便那个人是小姐。陈明辙一路上也不知道怀的是什么心思,等来到唐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擦黑。唐家的人也已经醒来了,一片大红的布置中却弥漫着一股股的哭声。喜与悲,完全颠倒。陈明辙心里狠狠地一跳,白日看着喜庆的大红绸缎和灯笼,在此时竟显得有几分的阴森来。“老爷和妇人醒了吗?”
他下车就问,一位兄弟迎上来:“醒了,正在哭。”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辙走得飞快,他也不先去见唐家爹娘,而是去柳然的闺房的方向走去。“我检查过了,没人受伤。做这事的人意不在伤人,而是,而是……”而是,想把人给掳走。他这话不敢说,但陈明辙心里清楚,做这事的人目标明确,一开始就是冲着柳然去的。“怎么下的药?”
陈明辙又问。“下在了井里,是药性非常强烈的蒙汗药,分量不轻,现在还有人没醒来。”
两人说着就来到柳然的闺房。陈明辙推开门,一股馨香扑来,恍然间似柳然还在这里,倚在桌子旁,拿着一卷书,对他投来淡然的一瞥。但现在这里空空如也。他问:“小姐的闺房有何发现?”
那人摇摇头:“小姐当时不在闺房,来人似乎也来这里找过她,但没任何发现。”
房间有一双男人的脚印,就停在入门后的几步远,似乎看到人不在这里,就离开了。“其他地方呢?”
陈明辙依然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他心里焦急,脸上却不显,看起来冷静得过分。手下人也不知道他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只回答道:“其他地方也找过,在院墙处找到了两个帕子。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陈明辙直觉是跟柳然有关。果然,他看到了柳然时常用的那方帕子,上面绣着几行歪歪扭扭看不出什么的东西,是她当初随手写下,让绣娘非得绣上去的。柳然对她说,这是死线的意思。死线一到,万劫不复。另一方帕子有着浓浓的药味,陈明辙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小姐受伤了。陈明辙心里起了滔天的怒火,若小姐真出什么事,他发誓,他一定让背后的人万劫不复,永坠阿修罗地狱。“召集兄弟们,给我找,挨家挨户地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陈明辙冷然说道。“是,老大。”
而这一切,柳然一概不知。她被人抱在怀里,坐在去外地的马车上。车上铺了厚厚的垫子,拉车的马走得很稳,晃晃悠悠的。唐明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在她被打肿的脸上反复留恋,抹去她嘴角的血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心情甚好。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唐家,再过不久就能来到他瞒着父母买下来的院子里。只要离开唐家,没有家族的约束,他与她再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什么族规、家戒,谁也不奈何不了他们。柳然的眼睫毛轻轻一颤,刚恢复意识就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乱摸,昏迷前的记忆涌来,她想也没想就使劲将那只手给拍开。“啪”的一声脆响,柳然蜷了蜷手指,太过用力,倒是自己的手指也疼了。失策,忘了力是相互的。唐筱辉手被打了一下,也没生气,反而心情特别好地将她扶了起来:“你醒了。”
“唐筱辉,你要干什么?”
柳然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身子挪开,与他拉开距离。马车里无光无灯,两个人都互相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不妨碍柳然知道唐筱辉的心情甚好,因为他的声音都带着笑意,甚至轻轻哼唱了起来。“姐姐跟我走便是,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然又问了一次。这次唐筱辉倒没吊什么胃口,奇怪地说:“当然是带你离开,若你不离开,明天就嫁人了,我不想你嫁人。”
“我就是不嫁人,你我也不可能的。”
柳然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知道他对原主有些想法,但她根本没料到他竟然会真这么做。而且,他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还没原主大,竟然……“那姐姐跟谁可能?跟那个小白脸吗?那个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唐筱辉被这一句话给气到了,他一伸手摸黑就抓住了柳然的手臂,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带。马车还是小了一些,柳然根本就避无可避,她被这股力道拽得不由自主地往前。然后,两声惨叫声响了起来。太黑了。柳然的额头重重地撞到了唐筱辉的下巴,当即磕得眼泪就快下来了。外面赶车的人听到动静后停了下来,回头问:“公子,出什么事了?”
“没事。”
唐筱辉咬牙切齿地说,他捂住下巴,在黑夜中等着那模糊的轮廓,心里呕得要死。但是,人是他拽的,怎么也得忍着。柳然的额头也疼得厉害,但比起碰到下巴连带着咬到舌头的唐筱辉她又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