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便再也收不住,狼吞虎咽起来。方卓皱眉的看着这两个人,没有出声。早早吃了很多,晚晚只求肚子里有食物就可以了,早早看到了马车上坐着的方卓,紧紧贴在了晚晚的怀中。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拉着晚晚问。“大将军呢,阿秋哥哥还有将领大人呢?他们去哪了?怎么把我们丢下了?”
晚晚浑身一抖,看着早早一脸天真的问她,突然哽了下。“早早……你不记得了?”
早早摇了摇头。“……他们”晚晚深吸一口气,收敛住情绪“不记得也好……”早早不依,拉着晚晚的衣服不停问:“他们去哪了?去哪了?”
“他们呀,他们去打仗了,他们不让我们跟着,自己先走了……”早早点头,头靠在晚晚怀中,不再纠缠。晚晚撩开车帘往外望去,是个陌生的集市,现在似乎离开了沙城,不禁对着方卓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但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你们了,把我们在这里放下便好。”
方卓看了她一眼,开口对着外面的随从说:“停下吧。”
“哷~”马车停下,方卓先下了马。晚晚拉着早早先后下了马车,对着方卓恭敬的鞠了个躬:“请问公子贵姓,来日定当厚礼答谢。”
他嘴角带笑,自报姓名:“方卓。”
方卓。晚晚默念一声牢牢记下,道了句:“后会有期”,拉着早早就要离开。“……”方卓的侍卫伸手拦下。方卓抬头看了看客栈:“今天就在这里住吧。”
晚晚不解其意,护住早早,回头警惕的看着他:“为何你的随从要拦住我?”
“我让你们离开了吗?”
晚晚带着早早大可以呼喊救命,但是方卓却并不着急的对她说:“我是西乾国二皇子,在外化名方坤,需要你来助我。”
“助你?我无才无德,怎样助你?”
“不需要你有什么才能,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去六大王侯中,襄王府内……”方卓的话,点到即止,便着眼细察她的反应。晚晚没有表情,毕竟她也不认识什么襄王府,当即坚决的摇头:“不去。”
方卓对于她的回答有些意外:“你不问问我让你前去有何好处?就这么的果断?”
晚晚听到好处二字,有些动容:“什么好处?”
方卓露出笑容:“你想要什么好处,我便给你什么好处。”
晚晚瞳孔一缩,胸腔满是欲望:“我要……西亭大将军沈狐。”
方卓“哦?”
了一声,不做细问,点头应下:“可以。”
风晚晚不是特别相信方卓,上前伸手:“希望你言出必行。”
方卓不解,犹疑的伸出手触上,风晚晚见他会意,抓上他的手掌顺势握住:“合作愉快。”
风晚晚因为在沙城随军,错过了中秋佳节,这来到簇城,正巧碰上了灯会,古人并没有那么多娱乐的东西,所以这灯会,基本上都是一月一小场,五月一大场。正好碰上了这“五月一大场”的盛大模样。风早早蹲在桥下河边放着荷花灯,她用自己贴身装的私房钱买了很多很多,全部堆在一边,一盏一盏的放着。晚晚站在桥上,看着早早沉默的模样,突然清醒过来。早早还记得……她只是装作忘记了。一场屠杀,一次失去朋友的体验,她还只是个孩子,却经历了这些。这都是我的错……晚晚呢喃着,心疼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一起燃着荷灯。“姐姐,你说,三百万的生命,我只放三十个够不够啊……”晚晚手上一顿,看向早早那毫无生气的脸:“够……”“都怪我,都怪我贪吃,把银子全买了好吃的,不然我买六百个,不,六百万个荷灯,一人两个,阿秋哥哥,孤峰大人还有将领大人一定会开心的把我抱起来,夸我懂事,夸我有用……”早早说了一半,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姐姐你说,我如果不记得他们的笑脸该多好,我不记得他们对我笑,不记得他们对我有多好,没有感情,是不是就没那么伤心了,我一闭上眼,全是他们死掉的样子,呜呜呜……”晚晚忍住,她眨着眼睛,满眶泪水转了又转,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我们放花灯,然后……为他们报仇。”
早早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晚晚,重重点头:“好!我们为他们报仇!”
两人相视而笑,河风袭来,浮动秀发。方卓站在桥上,静静看着晚晚那强装坚强的模样,心里竟有一丝不曾察觉的动容……风起了又起,吹动了桥上方卓的衣袂,他那双永远盈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风晚晚,不曾挪动半分。时隔半月,卫芙回到了肇京,大摇大摆的进了襄王府,直入君少霆的书房。一身墨色黑衣的君少霆,单手执书,肤色白皙,双眼微透红丝。他眉头皱起,不悦开口:“为何回来。”
卫芙竟有些惧怕,连忙低头:“卫芙不敢,风晚晚被二皇子搭救。”
君少霆指尖微动:“何为搭救?发生了何事。”
“……孤峰大将军疑似卸了军秘,沙城之战,西亭堪破了阵容,四面突袭,风晚晚……也在其中。”
君少霆放下手中的书,看似平静的神色,眼睛里加剧的红丝暴露了他的情绪。“细细说来。”
墨阳见卫芙回来,就猜想到风晚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处理不了,才赶回来了,他也摸不透王爷的心思,沙城呆的好好的,收到了卫跃发来的加急书信,不做告别便赶回肇京。看似无情,其实那日在行云客栈出发时,看到了风晚晚受伤,便下旨将伤他的士兵处死了,还派卫芙贴身保护,果然王爷对她感情……不一般?墨阳摇了摇头,还是好好保护王爷吧,自己又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理解王爷是怎么想的。卫芙话语简明,三两句便把事情说了个大差不差,君少霆早知沙城之战无法逆转,老皇帝生性多疑,擅自参战,会被扣上干扰军师,密图谋反的罪名,那他这么多年的精心筹划,将功亏一篑。但是,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早已认知到对他不做干扰的风晚晚,竟然混入军队,现在还与二皇子方卓相识。……不能不去在意了,这女人……难道不知道牵扯进皇族之事,会随时赔上性命吗?卫芙见君少霆不说话,犹豫了下,便把离开风晚晚之后又在他们停车以后折回所听到的事告诉君少霆。“二皇子想让风晚晚来王爷身边,不知所图何时,以西亭大将军沈狐为诱。”
君少霆听了颇为讶异:“攻打孤峰的头领将军是孤峰?”
“是。”
君少霆表情有些恸然……莫非她是想……为这百万大军报仇?君少霆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这风晚晚,对于他来说,也不无用处。“等她到了肇京,继续跟随于她的左右,没有召回,不得擅自离开。”
“……是。”
风晚晚一身灰色布衣,娇嫩的脸上一双大眼四处乱瞅,她突然“哇……”了一声,看向这快要高上天际的肇京城门。早早也不甘寂寞的从晚晚身下拱出一个小头,看向城门,同样“哇……”了一声。方卓嗤笑一声:“可见我西乾如此繁华表层,内里早已腐败不堪。”
这话自然是指朝廷与西乾的朝政趋势。风晚晚刚入肇京,便老老实实的坐好在马车上,她这几日跟随方卓,对方也不是个吝啬之人,把她与早早养的白白胖胖。其实除去第一印象,风晚晚对方卓,很是信任,但也不是绝对的信任,女人都是味觉动物。比如投食,投食投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你是好人。”
方卓挑眉:“好人?我自然是好人。”
如果别人这么说,风晚晚可能会相信,但是从方卓口中确认出来,就如同前世的一个冷笑话。好人问坏人“你是好人吗?”
坏人说:“我是好人。”
方卓当然不知道风晚晚的脑袋在转悠些什么,但是他突然,不想把她送去襄王府了。“改变了计划,襄王府我们不去了,我这弟弟方寒好像回来了,不如你去帮我看看他罢。”
方卓笑着,心中自有算计。君少霆刚刚得知方卓入京的消息,一封来自他的信便被送上门来。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不回便杀了她,回了尚可留她一命。”
这是……在试探他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