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碗粥,听到晚晚的话,一口粥全部喷了出来。晚晚瞪着眼睛看过去,又转头看向捂嘴似乎在偷笑的涂舒,更加窘迫起来:“你们……都知道我是……”那青年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有哪个男的手若无骨,还抱着一个寿终就寝的老婆婆那么感性哭个没玩没了。”
晚晚轻哼了一声,揉了揉鼻子:“外面还有病人,我去把粥给他们弄去喝。”
涂舒上前快一步拎起木桶:“我去吧,这里的人如果喝了这个真的有效果的话,记得来跟我说。”
晚晚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老婆婆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又默默的转过头:“恩,应该会很快的,你去吧。”
涂舒拎着木桶往外去。晚晚心想,再有一会的时间,只要他们有人出了汗,就可以让医官来确诊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好了,如果好了,就不用火焚了。“啊!你们要干什么!”
突然外面吵杂了起来,晚晚本坐在老婆婆的身边,想给她的遗体整理一下衣服,突然屋子的四周都亮了起来。“咚——”的一声,涂舒踹开了门跑了进来,四处一看,大声嚷道。“官兵放了火!能跑的都起来跑!”
晚晚心里一凉,知道薛风终究是没拦得住,不禁摇了摇头:“不可能!”
涂舒走过来拉起晚晚,其他的病人全都往门外冲去。“不可能什么?!快走!到门口了他们也许会因为我们是医员而放我们出去,快走!”
晚晚愣神间被涂舒拽起来就跑。火光灼伤了人眼。晚晚看着四周,村子一圈全部被燃起了火,根本无处可逃,涂舒拉着晚晚往村外跑,村门口挤满了想要逃出去的瘟疫病人,还有一些没有生病的村里人。“快放我们出去啊!你们怎么能放火啊!”
“不要啊,我没有感染瘟疫!不要烧死我啊!”
“我有亲戚在肇京当官,放啊!——”官兵的长矛刺向那些要往外逃命的人,所有人都想着要往外挣扎着逃跑,却被那些官兵一个个杀害。涂舒猛地止住了脚步,晚晚身边跟着的青年也瞪大眼睛看着村外的一切。“逃……逃不掉了……”涂舒抓紧晚晚的手有些颤抖,晚晚朝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薛风。他的目光有些散乱的往村子里扫望着,双手环胸抱着剑,什么也不说,站在士兵的拥护中,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施暴者。就是他这般模样,让晚晚的呼救声哽在喉咙里。也许,晚晚接受不了的,是他能够看着别人施暴,自己却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火烧,杀人。晚晚就算看过了那么多的灾难,也从未有过淡薄的想法。都是生命,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没有接触过,他们,都是一条命啊,为什么,有能力也不去救救他们呢?“有一条地下通道,我带你们去!”
那青年小声道,涂舒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
晚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任由他们拉着逃跑。钻地洞,逃离,晚晚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看着生出的火堆,慢慢闭上眼睛沉睡了起来。“看来,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清晨,晚晚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疼,动了动,耳朵磨蹭到柔软的布料。她抬头看了看,是一个陌生人的侧脸……“啊……”晚晚发出了一个单音,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点了点头,目光移向草地上躺着的青年,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陌生的侧脸。这个人,估计就是昨晚一起逃出来的涂舒。涂舒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四十多岁了,有一个向上扬起的嘴角,看起来像是在笑,侧脸的轮廓很是刚硬,一看就是那种能勾搭少女的帅大叔。晚晚映像最深的就是他的眼睛。看你的时候,有点低沉,又给人稳重的模样。“醒了?”
涂舒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晚晚赶紧转过头,又别扭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嗯啊,醒了……”涂舒的脸上有点可疑的红,他叹了一口气,见晚晚总算将自己的目光移走,才动了动身体。“那个,你不是叫晚风吧?”
“恩……”晚晚点了点头:“叫我昭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