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这才知道近日燕京发生的大事。太子刺杀一事,圣上勃然大怒,施家半数以上的人都被关入牢房,几乎都是和前朝有关系,其中包括施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施家勾通前朝造反这件事可谓是轰动了全城。楚宁没当场看见属实可惜,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况且,如今的太子跟前世来说变动有些大。明明还是那般病弱温和、脾气甚好,却让楚宁隐隐感受到龙潜深渊的隐晦低调。这几次见南宫夜遥,他仿佛少了几分前世因身体病弱郁郁不得志的死气,整个人都焕发着微弱的生机。楚宁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自从施家宴会回来,她试探出了一件事。太子居然对她青睐有加。楚宁心弦颤动,强行把感觉压了下去。他对她好像过分关注。楚宁养了好几天伤,对燕京所有的事情都源自城南的探子,除了太子刺杀一事,楚晚晚结亲前勾搭好几位外男的事居然传的沸沸扬扬。楚宁前世知道这事,还是在楚晚晚进宫后攫取了属于她的胜利果实。她前世被楚明清和吕氏逼迫替嫁,可不就是楚晚晚在外面勾搭了好几个男子,吊起来选其中一个最有利的,哪知南宫冥直接就向圣上求取圣旨。楚晚晚没来得及清理痕迹,自然不想嫁,前世才有了她这个替嫁女,婚后一直被南宫冥所不喜,只有当她做了一些对他有利的事,他才会勉强展露笑意。当真是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楚宁啐了一口。侯府中掌握大权的是吕氏,不会探听什么消息。自从楚晚晚嫁出去之后,府中值钱的物件少了大半,都被楚晚晚当做嫁妆送出去了。楚明清和吕氏向来疼爱楚晚晚,时不时送些银两去。楚宁倒是想知道楚明清和吕氏知道了这件事是个什么心思。她冷笑着,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吕氏向来不是疼楚晚晚吗,明明是一母同胎,只因她不按照吕氏想的去做,就视她如妖魔鬼怪,甚至请来道士驱鬼。可笑啊可笑。同胎不同命,难道是她天生低贱命吗,呸,她可不信命。楚宁披上衣服,抬脚往吕氏的院子走。新桃一看,急忙放下手中的披风和针线,拿了一件披风,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新桃呀,今天天气冷,穿上披风再出门!”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待楚宁放缓了脚步,新桃这才跟上,细心地把披风围在楚宁身上。“小姐是要去大夫人那里吗?”
新桃问。楚宁点头。新桃知道府中的事,小声说了句,“大夫人近日脾气不太好,打发了好多丫鬟小厮呢,听其他人说,管家日日找夫人管账。”
“今日侯爷在那那买了东西,前日侯爷去了酒楼宴请,花销可大了。夫人正因这件事发愁呢,小姐还是少去,我怕大夫人心情不好拿你撒气。”
新桃说这句话是肺腑之言,前些年大夫人都是这个德行。心情好了就使劲宠二小姐,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往二小姐的闺房送,心情不好了就拿小姐撒气,拎起竹棒就往小姐身上打去。新桃害怕楚宁去了既讨不了好,又要挨打,如今小姐有病在身,她是真的害怕。小姐真去了,孤零零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下去也没意思。新桃在一旁垂头丧气、胡思乱想。楚宁看笑了,伸出玉白的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小桃子一天想什么呢,今日我非我,需知我怎又是昨日的我?”
她文绉绉的一句直接把新桃听懵了。新桃捂着脑袋,可怜巴巴道:“小、小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楚宁罕见地露出了仍是少女开怀时的笑意,“笨桃。”
她说完就走。新桃被骂一点都不见恼,嘿嘿一笑,跟了上去,缠着楚宁。“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两人还未走进内院,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伴随着奴仆的痛叫。新桃迟疑地顿了顿脚步,小声道:“小姐,我们还不去见夫人了吧……”夫人看样子正在气头上呢。“别怕,今日来就是为了见她这副模样。”
楚宁说完,直接推门而出,她想看的就是吕氏这样子。既然吕氏差别对待她与楚晚晚。那为何她楚宁就不能笑看吕氏跟个疯子似的。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吕氏的叫骂声,完全不像一个侯门主母应有的气量和风度。“府中怎么会没银两了呢!晚晚在时,府中金银要多少有多少,今日你跟本夫人说,府中缺了银两,你莫不是在说笑!”
吕氏恶狠狠瞪了院内所有奴仆一眼,“还是这群贱奴偷了本夫人的东西拿去卖!”
她手中动作不停,啪哒的竹棒和皮肉混合的打击声,让人毛骨悚然。院中女人痛叫不已。“贱人,谁让你勾引侯爷的!你一个侯爷从妓院买回来的贱胚子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样子,敢来我面前叫嚣!”
女人长得花容月貌,唇边有一颗黑痣,添了几分妩媚。她是近日楚侯爷从春花楼赎身出来的歌女,平日里歌声婉转,这才吸引了楚明清把她买了回来。如今她嗓子喊哑了,也没见一个人出来帮她。明了自己是从一个魔窟到了另一个魔窟。侯爷对她的宠爱不足以冲撞吕氏。“贱胚子,就你这小模样还值一千两白银,我呸!”
吕氏怒火冲发,她能忍得了所有,唯独忍不了楚明清对她不在意,带一些下三流的货色回府。她说完啪啪就是两巴掌,力道之大,直接把女人的脸打红了,花容月貌顿时成了路过都不敢看一眼的丑女。府中的下人们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自己被吕氏当做了出气筒。此时,一旁的关管家是唯一清醒的人,他手中拿着好几本账簿,“夫人,这名叫春月的妓子是侯爷买回府中的,共计一千两白银,春花楼的人已经在府外讨要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