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山派人找了一宿,晨时起床,两只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伺候他的丫鬟们胆战心惊,生怕惹了他生气。他先是问了其他族老,没得到平儿的消息没,后才上了早朝。一路上同僚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一夜间,谁人不知道岳家将军府的小少爷丢了,据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二皇子!岳小少爷是在醉酒楼门前失踪的,一时间,燕京整条大街小巷谣言四起,都说是那黑心肝的二皇子专门找人拐走了岳小少爷,还找了个假扮岳小少爷被毒死了。南宫千谦脸色也不好看,他的位置靠前,一路走上去,以前不少交好的官员都纷纷躲避他。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了,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一夜之间整个燕京都在传他的名字,说他堂堂皇子杀人,罔顾法令,公众之下杀害朝廷命官的家属,全然不把皇权放在眼中。南宫千谦向来爱财,自恃傲气,向来不需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偏偏有人要撞到他面前,企图用下三滥的手段让他硬生生背下这口黑锅。这口气他能忍下吗?今日上朝注定要搅动局势。同时在一旁观望的诸位皇子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没人敢这个时候触碰南宫千谦的霉头。岳家将军周围的官员也大气不敢喘一口,岳家向来作风不羁,跟个疯狗似的,惹到了他,定要死死咬下一块肉了。素日里请假不爱上早朝的三皇子也来了,他今日身上擦了香膏,带有淡淡的桂花香味,懒洋洋地站到了南宫千谦的身旁。那一股浓郁的香味把南宫千谦呛到了,他嫌弃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怎能学女子作风,整日往脸上涂粉擦香膏是想要熏死我吗?”
“二哥,你今日吃石子了?说话这么呛,我可没惹你。”
三皇子南宫玥伸出纤纤玉指,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他后退几步,离南宫千谦远了些,笑道:“不过呢,今日我可是专程来看你好戏的,你怎的惹上了岳家那群人?”
“啧啧啧,你也真是敢啊,明知道岳家小少爷是整个岳家的命脉,你还敢去碰,简直佩服啊。”
他拱手表示自己的敬意。这话刺耳,南宫千谦偏偏还反驳不了,他哪里敢招惹岳家的人啊,明明是有人陷害于他!好巧不巧,位置还故意选在醉酒楼,那掌厨是他亲自招的人,敢有异动除非是不要他家人的命了,量他也没有胆子敢下药。死的人明明只是一个替身,唯一知情的只有那个被岳家小姐当街鞭打死的岳珊。这下死无对证,他南宫千谦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看今日岳南山那老家伙的目光,无论是不是他做的都要搞他。他还能说什么?南宫千谦不善道:“不是我做的。”
“哟,二哥别急于推脱啊,你怎的就不知道是你做的?万一是你的谋士自做主张,绑架了岳家小少爷呢?”
南宫玥唯恐天下不乱,胡乱猜测,这番话还传到了岳南山的耳边。岳南山五六十来岁,黑发中夹杂了不少白发,有些是昨夜里愁出来的。他明面上冲着两人微笑,脸笑成一朵菊花,实际上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给两拳。岳南山年轻时是在尸山人海中打滚摸爬建立起来的军功,浑身气场带着煞气,即便是老了也无人敢招惹他。等姗姗来迟的南宫祁坐上龙椅,老太监才开始号令众人。“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以往这个时候恐是有无数的官员争先恐后的上奏折,说哪有旱灾,哪有水灾,得给灾民施粥或者送银两赈灾之类的。今日罕见的一句话没说,众人都低着头,气氛沉闷。南宫祁扫了一遍众人,笑呵呵开口:“今日诸位都有心事?”
随后点了二皇子让他出面回答,“谦儿,你来讲讲近日出了什么大事让诸臣如此惶恐,难道是其他国家率领百万大军攻打过来了?”
南宫千谦规规矩矩答:“父皇,近日燕京治安败坏,人贩子猖獗,把岳老的孙子掳走了,一夜过去至今下落不明,众臣估计是害怕自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才情绪低落,不想言语。”
他这句话说的漂亮,完全给了其他害怕岳家威严的臣子一个台阶下。南宫祁问:“诸位爱卿,果真如此吗?”
得到稀稀落落的附和后,他这才关心起了岳南山,“岳爱卿,朕今日才听闻岳家这件事情,没想到近日接连发生不幸的事,朕才处置了几位官家,治安这项位置上尚有疏漏,不知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南宫祁说出这句话后,岳南山还来不及感恩圣上给予的机会,一旁的丞相连连开口:“圣上,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治安这种位置得三思而后行,岳将军推荐的人得经过多方考察才能入选。”
南宫祁这才勉强同意,叹惋道:“行,本来朕是想让岳将军管理管理燕京治安,近日盗贼太猖狂了,若是让岳将军来保护燕京的安全,维护治安,想必这城中的宵小之辈也会减少。”
岳南山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待这件事已经商量完,他才能开口提出自己提拔的人选。不过,这些人选都需丞相过目,不愧是老狐狸,这点事情都要从中插一脚,跟个搅屎棍一样!岳南山暗骂几句,心中痛快多了,他仍是着急,自己家小孙孙还没找到,他有点踌躇,想求助圣上。南宫祁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问道:“岳爱卿,你提议的人才很不错,朕稍后便派人下去好好整治一番燕京的治安,你看如何?”
“圣上,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岳南山闭眼,两行清泪从脸上流了下来,“都说男儿不流泪,更何况老臣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龄了,膝下育有一儿一孙,老臣孙子被拐夜不能寐,望圣上能给派人给予臣,找到老臣孙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