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抿抿唇,仍是那副温婉柔弱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心。“其实.是安乐出了点事。前段时间安乐突然闹离家出走,之遥为了这件事和向寒大吵一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然后.”薛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急厉地道,“那孩子呢?安乐找到了吗?”
江柔叹了口气,“本来在找,不过这都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而且我前两天听到有消息说不知道在哪发现了女童尸体”薛云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回想起刚才电话里秦之遥支支吾吾地说和陆向寒很顺利的话,脑子突然有点儿乱,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随即狠狠地抓住了衣角。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后背上陡然渗出一层湿冷的汗水。看她这副模样,江柔心中十分痛快,嘴上却仍虚情假意地劝道,“阿姨,您先别害怕,只是小道消息,而且那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安乐啊。”
说着,她叹了口气,“不过向寒和之遥好像已经认为那孩子就是安乐,都放弃搜救了,本来两个人就是因为孩子才走到一起的,这下闹的,孩子都没了,所以就离婚了。之遥估计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说”她后面再接着说了些什么,薛云就一概不知道了。从听到“孩子没了”开始,她的大脑就“嗡”地响了一声,然后意识全部崩塌,彻底陷入一片空白,只能瞪大眼睛看到江柔姣好的面孔上嘴唇在一张一合。然后视线渐渐模糊,薛云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爆炸开来,横冲直撞向太阳穴而去,震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夹杂着一线尖锐的声音——孩子没了!她那个乖巧可爱、聪明懂事的小外孙女,没了!胸腔中骤然腾起一阵剧烈的钝痛,薛云脸色一白,嘴唇却迅速变成紫绀色。一双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她如遭电击一般,浑身上下哆嗦得厉害,勉强抬起一根手指试图去抓住什么东西以支撑着站稳,脚下却被椅子绊住了,打了个趔趄后身子猛地朝地面摔过去!见状,江柔也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弹开,下一秒迅速捂住嘴巴,惊恐地望着突然抽搐不止的薛云。她抓起挎包,惊慌失措地推门跑了出去。一直到驱车赶回家,江柔全程没跟任何人说半个字,直到关上房门坐在自己的床上,还是觉得惊魂未定,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浸得她四肢湿冷,冰凉彻骨。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那一幕,江柔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来拨出一个号码,在对方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尖叫出声。“你不是告诉我她只是身体不好,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吗?随便说了两句话而已就变成那样的人,能说是没什么严重的吗!”
陆向持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全然不在意她这般没有礼貌的大吼大叫,语气和煦如纯真的少年,“我没有骗你啊,秦之遥的母亲确实是身体不好,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柔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不料刚才亲眼所见的那幅画面反而更加清晰。一时间,她焦躁难当,差点儿把刚刚经历的全说出口,突然间却又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美眸中擦过一抹惊疑,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强撑出一副冷静模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的话,我也能猜到哦。”
陆向持欢快地道,“让我猜猜看——你该不会是没能把握好度量,搞出人命来了吧?”
他说的轻松又惬意,仿佛是在讨论早晨起床刷微博时看到的新笑话一样。江柔却吓得浑身猛然一震,“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胡说什么!”
话一出口,思绪就不受控制地顺着想了下去。江柔惊慌地回忆着,她刚才看到薛云倒地,所以就跑掉了,情急之下由于过度的惊慌和害怕也没有叫人,那么薛云现在.思及此,江柔猛地瞪大了眼睛,随着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冒出来,她脸上的血色刷一下褪净了,手指猛然一颤,手机险些滑脱,随即被她死死地捏住了!陆向持轻轻啧了一声,“别这么紧张嘛,都说了我只是猜猜看。”
说着,他突然又笑了一声,明明是温良无害的少年声线,却生生压出一线阴险的狠厉来,让江柔听得浑身冰凉,突然有种被当做了身处黑暗的猎物、而周围正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感觉。“不过呢——”他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地道,“看你现在这个反应,我觉得我好像猜对了,是吗?”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尖细的针,猛然刺入江柔此刻心中最惶恐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惹得她面色彻底变得苍白如纸。江柔使劲地攥紧了拳头,努力地想要控制着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挺直了的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衬的她此刻的模样分外狰狞且骇人。“不对.不是我,是你叫我这么做的,这都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是我!”
陆向持微微弯了弯唇角,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这么着急推卸责任干什么?”
江柔因他过度的冷静而后脊发凉,越想下去越觉得不对劲,额前传来针扎一般的剧痛。“你别想骗我,我没有杀她!这都是你在背后指使的,是你,是你给我洗脑,你想利用我害人,都是你!”
“够了!”
电话那头的笑意骤然僵住,突然抬高的音调吓了江柔一跳,随即真的就住了嘴,发泄到一半的惊慌失措和怒火搅和在一起,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硌得她难受,却又吐不出来。陆向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下一秒便又调度出那个和煦如阳光的语气,“干嘛总是不听我把话说完,你看,都是因为你这么冒失的性子,才会害得我忘记交代给你一件事。”
江柔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颤抖着开了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