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何必将这家伙留在身边,徒增危险和麻烦呢?”
墨染静静地看着满脸郁闷的阿寓。阿寓继续道,“瞧他的穿着,虽然简单,但布料配饰皆为上品,不是什么盐商家不受宠的小公子能够享用的。”
“那又如何?”
墨染望着远处,并未看他。阿寓心里一阵发虚,若不是秦淼和赵焱有其他的要事,就凭自己,是万万没有机会跟在公子身边的,从前他只能待在山庄做做菜什么的,偶尔特殊任务缺少人手,庄主会派他去顶顶数,去做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一点历练的机会都没有。在梅剑山庄,谁不想跟着公子呢?公子年少盛名,惊才绝艳,能得他青睐教导的人,短时间内便可独当一面。他虽然性子冷淡,却对属下很是纵容,只要事情办得漂亮,不影响大局,他们打闹也好,嬉笑也罢,他从不过多管束。若在庄主跟前,那必得规规矩矩的,稍有一丝放纵,就会被严厉教训,轻则打骂,重则逐出。“看他那样子......是个莽撞的家伙。”
阿寓的声音越来越低,“咱们带着他......咱们的行事计划......有可能会暴露......”“不要紧。”
墨染终于转过头来望着他,“我自有分寸。”
阿寓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老老实实地道,“您不是打算赶他走吗?”
“她伤得很重。”
“您只是不小心伤了他,难道真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墨染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慢慢踱步到那丛蔷薇旁。在花枝凌乱之前,这丛蔷薇曾开得极盛极艳。以至于让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深埋在记忆雪地里,许诺过繁花之约的人。那个人也伤得很重,以至于没能等到,和他一起去看花。他闭上眼睛,将脑中那些重叠的影子挥散。夕阳西下,墨染的身影被辉光拉得纤长又寂寥。而溪水旁边,凤不念正在跟别人吵架。“你在上游喝水,我在下游洗脚,难道我的洗脚水会逆流而上,到你的嘴巴里,喝进你的肚子吗?”
“正所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虽然我在上游不会喝到你的洗脚水,但是也许此刻有人正在你的下游喝水......”这个唠唠叨叨的男人背着一个篓子,篓子里斜伸出几枝花。那双浅蓝的眼眸,颜色透彻,像初夏晴好的天空。“炎炎夏日,濯濯溪水,泡脚降温,正是绝配。”
凤不念示威似的用脚丫子划拨着清澈的溪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那人望了一眼悠悠绿波,赶紧转过了脸,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他转念一想,男人之间有什么非礼勿视的,复又转过头来对着凤不念道:“我看公子眼下乌青,印堂发白,定是内损严重;行动之时左手僵缓,怕是肩上有伤,既然如此,还是少泡生水的好......”。“你是大夫?”
凤不念满脸戒备。如果暴露了自己所中之毒,那么她就会变成人人皆可欺负的弱鸡。她所有的伪装,都将不堪一击。“对,我是神医。”
他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寻筱,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呢,是因为我一直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