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微微,凉风习习,一轮圆月安静地嵌在天边。却有嚎叫声打破这静谧。“啊——什么破肚兜还鸳鸯戏水,换个花色!什么牡丹?不要!太花哨了!”
“啊——白色?不要!太寡淡了!黑色?不要!死气沉沉的!”
“啊——腰带不要束得太紧,勒得我呼吸不畅。”
安静了一阵子,悲愤的声音再次响起,“奶奶个熊的,我怎么这么平!”
前院里安安静静围坐一桌,本不想偷听壁角,但无奈夜太宁静而某人声音太大,不得不做了“小人”的众人,笑成了一片。不一会,凤不念别别扭扭地出了来。她着一件略显简单的墨绿色长锦裙,玉色的丝线在绿衣上勾勒出淡淡的水纹,一举一动间似有波光流动之感,似涟漪如波浪。一根嫩黄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她从前宽袍掩盖下窈窕紧致的身姿。她曲线虽不澎湃,但也有致,正如六月刚刚冒出的莲花苞,美好而珍重。秋风渐起,她堪堪拢着一件白色披风,正衬得那绿衣悠悠,清波荡漾。她高高束着头发,缀了几星乳白珍珠璎珞,飒飒英姿中又添了几分清雅,几分柔软。“吃饭,吃饭!”
她有些不自然地落座,“嗯,今天的菜色挺丰富的。”
墨染在木瓜雪蛤汤里捞起一块炖得烂熟的木瓜放在她碗中,淡淡道:“以形补形,你需要的。”
凤不念:“......”“食补进程太缓,改天我还是给你开个药方子比较快。”
温澜偏头对她笑得温柔,“你年纪也不小了。”
凤不念:“......”贺兰晟琊亲热地揽着她肩膀,笑嘻嘻道:“原来草原女人和中原女人最大的区别在这里,如今我总算有点自信了......欸,别翻白眼,我跟你说,草原上啊有个秘方,天天喝羊奶,一定长得大!”
凤不念:“......”轩辕格朗撕下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又猛灌了一口烈酒,将贺兰晟琊扯过来喊:“她年纪大了,喝羊奶恐怕不太管用了。哈哈,以前我只是觉得凤不念这人长得丑了点脾气爆了点脑子笨了点,现在才发现,原来‘胸怀’也小了一点。”
凤不念:“......”站在旁边的溪停抢过正在布菜的若甜的筷子,风卷残云般将肉堆在凤不念碗中,大眼睛中泪光闪闪:“主子,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到你身边照顾你,你看你这身板,这么多年了,没吃一顿饱饭吧。”
凤不念放下筷子,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品尝“茶花豆腐”的落尘身上:“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落尘微笑颔首,“出家人四大皆空,看似有其实无,有也是无,无也是有,姑娘不如看开。”
凤不念欲哭无泪,“看开”般淡定吃菜。吃着吃着她竟已笑起来。今日中秋,良辰美景,历经生死之后,得见三五好友相聚。墨染偏爱喝汤,温澜喜好青菜,晟琊不吃肥肉,轩辕格朗豪饮烈酒,落尘只啄豆腐......朋友们热热闹闹地围坐一起,吃菜喝酒,不必拘谨,更不必礼尚往来,随心所欲,自在所为,真是这世上极大乐事。她原本以为这一生,便在那深林之中悄然而逝,竟也有福气,遇见他们。有人一生之中高朋满座,知心的却寥寥无几;而她何其幸哉,竟有好几位舍命相护的知己好友。她这一生,即便短促如烟火,也是极值得极满足了。“愣着干嘛?还不吃菜?”
贺兰晟琊夹了一筷子牛肉堆在她碗里道:“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你也不必为此介怀了,须知爱你的人终究不是爱你的身材,至少你还有颜......”凤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