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恒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放下,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自己的身侧,一双眉头紧皱,虽然是生气的模样,但是依旧是一副上好的美人图像。林允恒一想到那一日的漫天大火,心中的怒火就气不打一处来,“武成王倒是一个不忌讳的,自己成亲的大喜日子也可以做到这般地步。”
周泽铭慢慢的品着茶,一双眸子有些内敛,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但是其下蕴含着的光芒又让人忍不住的有些心惊胆战,“王叔可是说了呢,这件事情同他无关……”周泽铭说这话的语气少了几分叙述反倒是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所以也没有人去纠结这一句为武成王开脱的话语。自从这一次事情之后周泽铭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如果说之前的周泽铭就像是对这个世界还抱着不少期待的小孩子,内心充满了美好和期待的话,现在的周泽铭就像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一样,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打量和试探。过去的周泽铭是长在温室里面被人呵护着长大的花朵,现在的周泽铭则是一把锋利的利剑,正在缓缓出鞘。只不过这一个长大的转折点是现在躺在床上整日昏迷不醒的凤叙白罢了。方熙泓则是顺着刚才的话头,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周泽铭的身上,眼中多了几分打量,“那一晚叙白离开之后、起火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方熙泓这句话问了不止一遍了,当时起火点的位置就在周泽铭的身后,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在没有任何烛火的状态之下,如果说想要起火的话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走到周泽铭身边点火。所以周泽铭一定同这个打过照面,这本应该是一个绝佳的线索,但是周泽铭始终想不起来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记得的事情就只剩下了那人离开的时候对自己留下来的那一段话。周泽铭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一段时间记忆的重要性,但是有关那一段记忆自己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的记忆了,甚至自己硬要想起来的时候,头便会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刺痛,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针在戳着自己的脑袋一样。周泽铭再一次感受到了头部传来一阵阵的痛意,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那针扎似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允恒看着周泽铭的动作,突然想到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曾经看过的一本游记,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始终想不起来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在你努力回想的时候头部会有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
周泽铭按压头部的动作顿了顿,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林允恒,勉强在面上扯出来一抹笑意,“你怎么表现的像是一个神棍一样,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这又是你在哪本书上背过来的话语?”
周泽铭无意之间的打笑本来是要调解一下眼前紧张的氛围,但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没有关注到自己难得的幽默。林允恒沉迷在寻找那一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过的游记上面,方熙泓显然也发现了林允恒不对劲的地方,问了一句之后一同翻找了起来。林允恒将来是准备世袭定国公的爵位的,自然也没有从定国公府搬出去,眼下林允恒住着的地方就还是他小时候的那个院子,甚至连范围都没有怎么扩大,所以每次他们几人商量事情的时候都会将地点选在定国公的书房内。好在定国公也心知肚明,每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些事情不在书房里面待着。周泽铭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停的翻找着书房里面一摞又一摞的书,实在是有些难以启口,自己上一次在父皇的御书房里面翻找自己曾经无意之间瞟见的一本话本,但是没有想到翻出来了许多父皇年少轻狂的痕迹,最后被父皇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周泽铭时至今日都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一天父皇下手特别重,另外,父皇的耳朵红的像是可以滴血。周泽铭终于将自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思绪拉扯了回来,“这是定国公的书房,我们这般随意的翻找恐怕不妥吧?”
林允恒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泽铭,缓缓开口道:“有什么不好的,一会将他们原模原样的复原便是了,放心我都记得它们放置的位置的。”
周泽铭此时此刻无法再说出来什么话语阻止眼前二人了,周泽铭缓缓将自己的袖子拉了起来,正准备加入眼前的队伍的时候,就看见林允恒从一摞看上去有好几个念头的书中抽出来了一本泛黄的书籍。林允恒拍了拍自己手上的那本书,许是搁置的时间长了一些,纸张上面有了不少的积灰,泛黄的纸张的边缘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有的页面甚至仅有一点粘连在书脊之上,破旧的让人都不敢随意的翻阅。“找到了,就是这里。”
林允恒将书飞快的翻到了其中的一页,随着他的动作飞起来了一阵阵的尘土,引得三人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起来。方熙泓和周泽铭看了一眼还在晃动不断飞扬尘土的书本,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发现了什么?”
林允恒一心扑在眼前的游记上面,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二人的举动,“浣溪国有一种植物叫做苦艾草,又称作魔鬼草,这种草有使人失去记忆的作用,可以食用或者撵成粉末吸入,药效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不过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林允恒微微合上自己手中的书,看向了还在时不时按压太阳穴的周泽铭,“使用者会丧失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事后若是想要强行回忆起来那一段记忆的话,就会感受到一阵一阵剧烈的头痛。”
周泽铭按压头部的手一时间顿住,剧烈头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