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相彻底愣住,脸色慢慢涨红,羞愧和自责溢满全脸,双唇微微抖动,却说不出现一句话来反驳。是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有悲剧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儿无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相公,更加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偌大的相府要不是母亲撑着,滕家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儿子也不会位极人臣,都是孩儿无能,让母亲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孩儿以及孙儿操劳费心。”
滕相败下阵后,滕老夫人也暗暗后悔,尤其是看到滕相眼里的受伤。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他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自己怒火中烧下的口不择言还是伤到他了。“好了,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不是要往你心口戳刀子,只是珠珠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你是她父亲,这件事上,你要和我一起同心协力才行。”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珠珠的婚事,她不能容许她的宝贝孙女有任何的不测和意外。“孩儿也是这样认为的,珠珠把靖安侯得罪得如此彻底,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起君胤槐离开时的脸色,滕相心里一阵发毛,那样的神色,只有在君老侯爷离世之时他才见到过。而如今,能再次见到,却是在自己的府上。“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稳住靖安侯,然后说服珠珠乖乖嫁过去,只有这样,才保护珠珠不会有危险。”
“我也是这样想的,之前想着珠珠对他有了感情,那么一切自然而然变得水到渠成,我们不必浪费太多的心思就能促成这桩婚事。”
滕老夫人一阵头疼。“而如今看来,还是避免不了要我们出手了。”
“对了,找你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母亲是想问珠珠怎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转变吗?”
“不错,到底是什么人从中作梗?”
想着好不容易促成的婚事就这样被人打乱,滕老夫人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坏人好事的混蛋。滕相蹙了蹙眉头,想着如今成为新贵的林易安,心里一阵犹豫。不管怎么说,如今林易安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在朝廷里更是如日中天,多少大臣不卖他面子,不讨好他。倘若将他得罪了,会不会影响整个滕府呢?见滕相犹豫不决,半晌没个动静,滕老夫人不解的追问。“问你话,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比你女儿终身大事还要重要的?”
“母亲息怒,孩儿刚想到一件事,有些入了迷,只觉得这件事蹊跷万分。”
回过神来的滕相立刻找补道。“怎么说?”
滕老夫人立即追问道。“在将聘礼祭拜祖先的时候,林易安突然出现,说了许多胡言乱语的话,当时我觉得这人是贼心不死,害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祸害另一个,当场就要把他赶走。”
“林易安?”
“他还敢来?你为什么不当场教训他一顿?”
提起林易安,滕老夫人就一肚子火气。当初就是这该死的林易安从中作梗,害得她珠珠婚事艰难不说,还害得滕秀秀进宫成了皇帝的妃子,让她不好掌握整个滕家的走向。“孩儿当时就准备乱棍将他打出去的,可惜珠珠恰巧来寻我,然后碰上,之后珠珠就让我先进去,她来赶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在后来,珠珠就闹着要和君胤槐退婚……”“还能有什么?一定是这该死的林易安,除了他在使坏之外,还能有谁?”
此刻,滕老夫人恨毒了林易安,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瘟神。“去,你去把人给我带来,既然事因出现在他身上,那从源头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滕相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满脸为难想要解释什么。见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滕老夫人再怎么没有耐心,无比窝火怒道。“有话就说,你这个丞相就是这么做的?吞吞吐吐连个书生也不如?”
滕相从小就被滕老夫人管教很严格,在外是说一不二,盛气凌人的性格。可在面对滕老夫人的时候,永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怎么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好好说话。“母亲教训的是,孩儿想说的是,如今林易安是尚书,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孩儿贸然前去把人带来,怕是有些困难。”
“再说,要是闹到陛下跟前去,这事就不好处理了?”
“行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的丞相之位,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亲自派人去请,就不信他不卖我老婆子一个面子,你且避开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让母亲费心了。”
“费不费心的,都已费心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件。”
“是孩儿无能。”
滕相满脸羞愧。“行了,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只求你对我珠珠和渊儿好一些,让他们姐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就行。”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孩儿自然是要如此的。”
“那就好,退下吧,去探探君胤槐现在是个什么口风?”
“是,孩儿这就去。”
看着滕相远去的背影,滕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再怎么失望,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趁还能帮的时候多帮一些,等帮不动的时候,想帮也没这个心了。思极此处,滕老夫人眼神一变,凶狠狠戾,想拆林易安入腹的心迫切万分。这该死的混蛋,以前没好好收拾他就是个错误,如今他还敢在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来人,去请林大人入府一叙,就说我老婆子亲自请他。”
“是。”
很快,去请林易安的下人急步匆匆离开滕府。沁园。滕昕珠着急万分,想直接现身去追问滕老夫人,奈何怕吓到她,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