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安垂了垂眼眸,不在言语,垂下的眼眸里,一股狠戾斗转急下。他做了这么多,铺垫这么多,为什么滕昕珠对君胤槐还是念念不忘?为什么在她最敬爱的祖母一事上,明明君胤槐是最大的嫌疑,为什么还要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人就是君胤槐杀的?君胤槐这么好?好到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也对他念念不忘?滕昕珠不知道林易安不忿的心态,此刻的她双眉紧皱,沉浸在君胤槐说的计划中,心里没有太多的底气。倘若明天他没能把幕后真凶引出来,那么,她一定会杀了君胤槐替祖母报仇的。很快,滕老夫人出殡的时辰到了,尽管再怎么不舍,再怎么难过,滕昕珠也只能忍住悲痛送滕老夫人入土为安。滕老夫人入土为安的当日,滕昕珠就离开了滕府,重新回到店铺。跟随她回来的还有滕渊。当然,滕渊并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而是被滕相赶出来的。尽管在怎么不愿意,可没了去处,滕渊也只好无奈跟着滕昕珠回到店铺。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店铺,朱利鹤先是看到滕昕珠一个人,没看到尾随其后的滕渊,诧异了一瞬,刚露出高兴的神色。说道:“掌柜的这是想通了,放过舍弟……”“了”字还没说完,就看到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的滕渊,剩余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处,再也说不出。滕渊神情恹恹走到朱利鹤跟前,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走向后院。滕昕珠疲倦不堪,也不顾朱利鹤诧异之色,径直走到躺椅上躺下,将腿搭在腿搭上,闭目养神起来。朱利鹤看了看滕渊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多说话的滕昕珠,迟疑了一下,转身跟着滕渊离开的方向走进内院。朱利鹤离开不久,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漆黑很快笼罩下来。店铺的伙计打完烊关上门后,见滕昕珠还在躺椅上小憩,两个伙计迟疑了片刻,决定不去打扰她,而是放缓脚步离开。自滕老夫人出事之后,滕昕珠已经许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在滕府,哪里都是关于滕老夫人的回忆,每时每刻都在触景伤情。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怀念,只能假装不去在意。面上虽然正常,可脑海里还是控制不住去思念。靖安侯府已经给回不去了,滕府也不是她的家,林易安倒是极力恳求她去林府,只是她暂时不想处理对林易安的感情,所以只好回到自己根据地。本来是想事情的,可不知不觉中竟渐渐睡了过去,等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半夜。她刚一抬腿,敏锐察觉出不对劲,立即跳起,做出防御姿势,对隐身黑暗中的人厉声呵斥道。“谁?谁在哪里?出来!”
月光将对方身影拉的老长,透露几分阴森恐怖之感来。见此,滕昕珠越发紧张警惕,整个身子紧绷,眉头恼怒皱紧。该死的神力!正需要它的时候,却怎么都不来。幸好,幸好还有一些拳脚功夫傍身,不然,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阴影里,那人却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看。即使是在黑夜中,滕昕珠也明确感觉到那人深邃幽深又克制的眼神。而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困惑不已。“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出来!”
对方始终不语,依旧静默的看着她。滕昕珠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心里越发没有底气来,她眼珠一转,正思索着要不要唤援兵?在她犹豫间,隐身黑暗中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没等她开口,不动声色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夜色中。见此,滕昕珠猛的舒了一口气,赶紧点亮蜡烛,追去查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见货架上的药品原封不动,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她心里郁闷不已。“写这都什么事啊!”
“最近到底是犯了什么煞气,怎么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堆积到一起了!”
“真他妈有够晦气的!”
忽的,院中大树发出阵阵“簌簌”的响声,而这样的响声,明显不是风吹,是人为。滕昕珠收起侧耳,心中烦躁更加强烈。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安静待会儿!在心中怒骂完后,她将袖中银针握紧手心,然后满脸怒气冲冲冲进后院,准备大杀四方。只是刚一踏出后院,就和刚从树上跳下的君胤槐对上。依旧是天渊阁阁主打扮的君胤槐看到滕昕珠,略微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正常。“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见来人是他,滕昕珠将心中烦躁压下去,把手中银针收了回去,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我在屋内听到树叶“沙沙”声,以为是小偷,正准备动手教训,没想到是你这个梁上君子。”
“喔。”
君胤槐有些失望。虽然心里迫切希望他们是心有灵犀,可现实终究还是残酷。“怎么?有事?”
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滕昕珠已经慢慢学会怎么处理面对君胤槐时的异样。如此冷淡疏离的态度,君胤槐默默嗤笑一声。君胤槐啊君胤槐,你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不管滕老夫人是不是你杀的,从滕昕珠要和你退亲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之间就在没任何可能的了?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你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她能回心转意吗?别傻了!你了解她的,她心是石头做的,说出的话,就再无收回去的可能。将泛起的奢望粉碎后,君胤槐恢复淡漠疏离不近人的高冷姿态。“是有事,明天计划,有一点还需要你帮来完成。”
“还有什么?”
滕昕珠垂下眼眸,继续疏离态度。“这件事我怀疑不止是那个女人以及宫中那位,我怀疑还有一个人……”“林易安?”
不等君胤槐把话说完,滕昕珠就抢先说出那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