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闷哼一声,一股鲜血立刻顺着额头流向面庞,滴落在凌乱的白发上,触目惊心。“只要你死了,她就会好,你怎么还不去死?”
大长老怔愣了片刻,泪眼朦胧,随即失声苦笑:“……如果我的死能弥补所有错误,能让一切回归正常……也能……弥补她……那么,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愿意为你们死的……”“那你赶紧死,马上死,别光说不做,别让我瞧不起你!”
穆黎没有丝毫的动容,面庞发狠扭曲,恨不得自己动手。顶着被鲜血染红的头发,大长老勉强支撑起破败的身子,将穆黎砸他的白瓶费力捡起,然后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然后仰头一仰而尽。“咚!”
“咚!”
“咚!”
“……”白瓶随着大长老手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碰撞声,一声接一声,然后滚落进角落。看到这一幕的穆黎抬了抬眼皮,不在言语,转身离开。“告诉你娘,老夫从未负过她!”
身后,大长老声音如常传来,没有丝毫异样。穆黎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他一离开,一个人影在错乱的铁栅栏缝隙中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个人自然是隐身于此的滕昕珠,看着穆黎远去的背影,她赶紧转身向大长老耷拉着脑袋情况不明的大长老走去。“喂!你没事……”话还没说完,搭在大长老肩膀的手还没挪开,就见他低垂的头偏了偏,双眼紧闭。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滕昕珠心头升起,她僵硬手将搭在大长老身上的那只手往他鼻间探去,如预料一般,已经没了任何生命气息,滕昕珠手一垂,神色一变,满眼复杂。穆黎和大长老纠缠的时间里,她偷听到的地方不多,所以对这一切的脉络始终半知不解,尤其是大长老竟然为了穆黎那一番话,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让这件事就此打住。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穆黎为什么会如此痛恨大长老?为什么大长老会愿意为他去死?四长老到底是谁杀的?着中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纠葛?越思考,滕昕珠的眉头越皱得紧,脑海里更乱,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点头绪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算了,还是顺着抓住的头查起,这样才不会被带乱。在心中作出决定后,滕昕珠决定先离开这里,准备追上穆黎看看他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在这时,转身的瞬间,目光突然晃到大长老胸口。在他微微敞开胸前,凌乱的里衣露出少许,而这些少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看到这里,滕昕珠想也没想伸手直接拉开。这一拉开,胸前的里衣瞬间暴露在眼前,白里衣上,被人写了几行字,这些字用意明确,证明四长老就是大长老害死的。他承认,并且自裁谢罪。这遗书目的明确,就是不想牵扯到别人,滕昕珠沉默片刻,拿起大长老右手,右手食指血肉模糊,她看了看大长老胸口的里衣,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叹息着放下他的手,起身离开,不在过多停留。生死有命,有因有果,一切不会是因果循环而已,虽然她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还怎么生活在阳光下?在唉声叹气中,滕昕珠离开大牢,对大牢发生的一切虽好奇,但却已经没有太多震惊之类的情绪,见惯太多,已经无波无澜了。她刚去到大长老府,穆黎已经拿到草药,正要离开,她没有上前,而是躲在暗中默默跟着,跟着他一路回到二长老府邸。她没有任何迟疑,在穆黎进府之后,青天白日,也不怕别人发现,紧跟着跳了进去,然后看着穆黎进入的房间,跟了过去,隐身在门外,耐心等待着。不一会儿,穆黎端着一个盒子出来,然后朝他母亲的房间走去。滕昕珠蹙了蹙眉头,什么也没做,继续默默跟了上去,走到那日躲在暗中曾窥探过的位置,隔着窗缝隙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穆黎脸色平静,丝毫没有之前狠戾如让人的戾气,有的只有微风和煦,他从盒子取出一枚药丸,滕昕珠以为他会喂到他母亲嘴中,谁知他变了个方向,变着另外一边走去。见此,滕昕珠跟着他的举动而移动,然后就看到裸露上半身的二长老,脸色苍白无血色,像大病初愈一般。肩膀和胸口缠绕着白色的绷带,肩膀下方一点,白色绷带隐隐透出刺目的红,而那个位置,她记得,昨晚君胤槐救她时,那些被打回去的暗器的的确确刺进黑衣人肩膀处的。她手里的沾染血迹的暗器就是证据。事情到了这一步,点连成线,跟着抓住的头绪,滕昕珠慢慢理清楚了一些事,也明白了很多,她不在停留,放轻动作翻墙离开。现在还有一些地方还说不通,要让整件事水落石出,她必须要查明所有说不通的地方,不然,这个谜团始终解不开。看来今晚,必须夜探一次三长老府邸了。既然三长老也在找那本书,说明他知道书中的内容,那些内容换做别人可能不会在意,可她是谁?怎么会不知道那些鬼画符代表的是什么。所以那日才利用搜索证据为借口带着穆黎查探所有长老府,不是为了死去的四长老,而是为了那些被她无意中发现的书籍。只是如今,四长老和大长老的那本在自己手中,五长老的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三长老知道里面的内容,一定会藏起来,只是不知道二长老是否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