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带着人马在边境上等待的叶明,贺文书没有丝毫惊喜,反而错愕的呆愣了一下。看到叶明出现,滕昕珠喜不自胜,搀扶着朝他加快速度奔跑而去,嘴里更是高兴的呼出求助的话语。“叶明,快!快!贺文书受伤了,君胤槐的人马就在后面,你快把贺文书带回去!”
叶明理也不理滕昕珠,奔着君胤槐直接跑去,全然忽视滕昕珠存在,直接将她推开,然后将贺文书搀扶在怀里往临东城方向快速返回。就这样,滕昕珠被扔在原地,手脚无措看着叶明将贺文书带走。“王爷,你在忍一忍,马上……马上就安全了。”
而这时,君胤槐已经打马追了上来,滕昕珠心乱如麻站愣在原地,眼神直直看着贺文书离开的方向,心情在被贺文书不住返身投回来的眼神里弄乱。心里莫名其妙变得复杂无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一般。就在灵光一闪,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之时,眼看着叶明带着贺文书距离临东城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再也按耐不住,脸色大变,张开提醒的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因为,君胤槐已经眼疾手快翻身下马堵住她的嘴将她拥进怀中,她除了疯狂大喊和费力挣扎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一颗心悬挂在喉咙处,呼吸困难的紧绷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文书踏入死局。“滕昕珠,你别忘记你是大魏的人,贺文书死了,对大家来说,这是双赢的局面。”
君胤槐将双臂疯狂收紧,任由滕昕珠将他手指咬得伤痕累累,也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疯狂挣扎。“不……不要啊……不要……不……”滕昕珠拼命发出呐喊,可发出的除了咿咿呀呀呜呜的声音外,在无其他声音。不!贺文书,不要啊!见叶明带着贺文书就差一点点就要回到临东城的边界上,滕昕珠松开咬住君胤槐的手指,双眼挂着泪珠带着最后希望用眼神哀求着他。“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君胤槐神情复杂的看着滕昕珠,从之前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从未片刻的松开,他眼神慌乱又坚定,狠心打破滕昕珠最后希望。“滕昕珠,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贺文书命不好,有一个容不下他的哥哥,也怪他野心太大,竟然向大魏发起挑战,所以……他必须死,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不……不要,不是的……不要……”泪水混合血水充盈在滕昕珠嘴里,她没有丝毫厌恶恶心,只有满心绝望和心碎,疯狂摇头,奔溃的哀求。可君胤槐就像一块铁石心肠的石头,没有丝毫动容和心软,任凭她怎么哀求,任凭她怎么崩溃,任凭她怎么绝望。君胤槐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略微动容抬起一只手挡在她眼前,替她挡去接下来她无法直视的绝望和悲痛。“不要啊!不要……”泪水打湿滕昕珠整个眼眶,心口就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痛到她无法呼吸,痛到想死。“不要……不要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就像几万年一样,君胤槐终于松开了手,她顾不上其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赶紧抬眼寻找贺文书的身影。在黑压压冰冷肃杀没有任何感情大军面前,贺文书一身白衣躺在血泊中,双眼大大的睁着,目光直直看着她这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他身体旁边,叶明挥在身旁的刀剑还在缓缓向下滴着血,贺文书身体背对着她,滕昕珠看不到他的神情,震惊连挣扎都忘记,僵硬在君胤槐怀里,连眼泪都忘记流。君胤槐的半晌静默无语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叶明是东夷国皇帝安插在贺南王身边的棋子,这颗棋子埋了很多年,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给贺南王致命一击。”
“从上次火药计划开始,表面和我暗中里应外合引诱贺南王入局,实际真正暗中和我里应外合的人是叶明,他奉东夷国皇帝的命令找到我达成合作,他想要贺文书死,而我想要东夷国退兵,并割舍临东城赠送给大魏。”
滕昕珠僵硬着脑袋缓缓看向君胤槐,眼神空洞无力,再无任何生机,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强硬着态度拉开君胤槐的紧箍着自己身体的手臂,提步朝贺文书尸体所在地走去。见她如此,君胤槐眼神晦暗一变,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继续向前。“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能不能别意气用事?你和贺文书才认识多久?他死了你就这么难受吗?还是你真的是那种……”“啪!”
一声巨响在两人之间响起,君胤槐头偏了过去,拉住滕昕珠手臂的手越发用力。“滚开!”
滕昕珠怒吼用力一挥手,君胤槐却趁机转身抬起另外一只手竖起手掌劈在滕昕珠后脖领处。情绪大变风雨欲来不知道会如何变化的滕昕珠就这样软绵绵倒在君胤槐怀里,再无之前发恨发狠之态。将人抱在怀里,摸着硌手的骨头,君胤槐眉头紧皱成一团,那些下定决心想要报复的想法在此刻烟消云散,心疼止不住从眼睛里疯狂弥漫出来。这个女人……他说的太多,也做的太多,可每一次都没办法放开,没办法放手……将瘦弱成只有一团的滕昕珠抱紧在怀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君胤槐和叶明遥遥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收回视线,各自带着压在边境上的大军转身离开。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亮光,雨淅淅沥沥由小到大越来越大,没有大亮的天空像是有什么悲伤心事一般,阴雨密布,阴沉得像是要沉下来。狂风怒号将密密麻麻的森林吹倒一片,暴雨像是要掩盖和洗刷什么,打得两个返程方向的众人睁不开眼,暴雨直接将他们浇个透心凉。在迷林敞开的空地上,贺文书双眼大大睁着,身底下的血水顺着裂缝流在地上,和土壤结合成一边血红,他身体所在的空地像是无形中在半空中张开一把大伞,挡开所有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