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放任自己的情感,她捂住脸庞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让人看得心碎。“可是,只要你还在这世间,我便有活下去的念想,如今……老爷要唤醒你体内的血蛊,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走在你的前面,因为这世间,再也没有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了!”
她抬起泪眼看向面前的延玉辙,看着他眼眶泛红地看向自己却依旧说不出话来,晚烟姑姑凄然一笑,再次抬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玉辙,转眼之间,你便已如此优秀了,只可惜……娘却到死也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便先去黄泉路上为你打点一切吧!”
“不——”延玉辙突然动情地握紧晚烟姑姑的手看向她,“你不会死的,你吃了这解药,便会好起来的!”
他将刚刚夜鸢交给他的那瓶解毒药递到晚烟姑姑面前哽咽着说道,“你……不可以丢下我!”
晚烟姑姑却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太累了!玉辙,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行,你说过,你不能看着我死,我又怎么可能看着你死?”
延玉辙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面前的晚烟,尽管他努力想要压制心里的悲哀,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悄然滑落,他微微低垂了眼眸,将那药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捏在指间递到晚烟姑姑唇边,一脸凝重地继续说道,“你好起来,便留在我身边,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娘,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着延玉辙叫了声“娘”,晚烟姑姑的泪却犹如江河决堤,可她的心却从未如现在这般激动过,看着延玉辙递到唇边的解毒药丸,晚烟姑姑终于还是张嘴服下,她情不自禁将延玉辙揽进怀里,任眼泪肆意流淌,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六六斜倚在门框上,屋里二人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全听在耳里,她突然感到心痛,为晚烟姑姑,更为延玉辙,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她全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一般无力地顺着门框跌坐在地上,她无助地抱膝而坐,木然地落着泪。看着六六一脸哀伤的模样,夜鸢心里也透着浓浓的哀默,“三爷是不想让你看到他蛊毒发作的样子!你为何不听他的,留在溢州呢!”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不配么?”
六六有些自嘲地轻声说道,“原来……那解毒药不是顾惊弦留给我的,那是为延玉辙准备的吧!”
她回忆起顾惊弦将药瓶交给她时那凝重的神色,生怕她用错了地方的担忧模样,她便越是有些后悔,若那时她追问几句,或许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顾大夫的确知道三爷身中蛊毒!”
“连顾惊弦都知道,就我……一无所知!”
六六吸了吸鼻子苦笑着说道,“顾惊弦离开也是因为想要解了他身上的蛊毒吧!”
看着夜鸢低垂着头并不出声,六六继续问道,“晚烟姑姑说老爷要唤醒三哥体内的血蛊,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抬眸看向夜鸢,看着他依旧沉默不语,她继续追问道,“夜鸢,你告诉我,这血蛊到底是什么?”
“你……何必知道这些!”
夜鸢却无奈地轻声叹道,“谁都阻止不了这件事!”
“你告诉我啊!”
六六却心急地冲他喊道,“顾惊弦还未回来,在他找到解毒方法之前,我……一定会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看着六六心急如焚的模样,夜鸢也不忍再隐瞒她,“唤醒血蛊王需要特制的蛊弦!血蛊王一直沉睡在三爷体内多年,一旦活跃起来侵入三爷血脉,三爷……便会毒发而变得没有痛感浑身剧毒!”
听着夜鸢低沉的声音说出这不可置信的话来,六六却感到阵阵惊心,她紧紧捏紧拳头,心头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恨意和挫败感,她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却没有再与夜鸢多说一句便向着楼下走去。“你……要去哪里?”
看着她神色凄然地离去,夜鸢却担忧地冲她问道。“延玉辙不想见我,我自然该识趣离去!”
六六却漠然地轻声回道,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延玉辙安顿好晚烟姑姑,看着她服下解毒丸后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并安然入睡,他这才起身出了屋外,看着独自守在门口的夜鸢,他的眼神却忍不住向四周张望起来。“六六,走了!”
夜鸢知道他在找寻什么,他轻声冲着延玉辙说道,看着他的眸子越发暗淡了下去,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垂首呆立在他身旁。延玉辙木然看向楼道的方向,刚刚他眼看着六六背对着自己,他虽心痛,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如今他安顿好晚烟姑姑,在得知了姑姑与自己的关系后,他心中已渐渐有些变化,如今他本一心想要再见六六一面,可却从夜鸢口里听闻她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