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什么时候不能退?”
安父急急地说,“还是我儿媳妇的伤势要紧。在哪家医院?我应该先赶到那边,到时候在医院大门等你。”
一个小时后,安杰赶到医院,父亲迎上来劈头盖脸地问:“米想到底伤得重不重啊?手术有没有风险?结婚前一天出车祸,这也太晦气了!”
“爸,当着米想爸妈的面你千万别说这种话,”安杰边往里赶边叮嘱道,“毕竟谁也不想出这种事。不管有多难,我都会陪米想扛过去的,等她出院了,我马上就风光娶了她!”
安父皱眉:“可能爸的话有些难听,可你不迷信并不代表我也不迷信啊,总之发生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杰发狠道:“哪怕今天娶了她明天就被她克死,我也照娶不误。”
“浑小子,说的什么话?”
安父气得直跺脚,“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爱情?好了,我不说那种风凉话了,先看看米想的伤势再说。”
手术还没结束,米父米母依然像颗望夫石一样守在门外。见到安杰,米母干涸的眼睛又湿润了,抓着他的手哭诉:“安杰,你总算来了,你不在旁边的时候我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阿姨,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安杰安慰道,“也想早点飞回来。虽然康医生不是我请回来的,但只要他能救活米想,我就高兴。”
“亲家,抱歉了,”安父连连赔罪,“现在才赶到医院来,刚刚和安杰通电话才知道米想出事了。”
“安杰他爸,你千万别说这种话,”米母唏嘘,“安杰为了救米想到处奔波,一定是累得忘记了。就算是道歉也该是我们道歉,米想这一出事,婚礼就泡汤了,你们的辛苦也跟着泡汤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安父摆手,“等米想身体好了,我一定再给他俩操办一场,办得更热闹些。大难不死的人一定是有福的人。”
米母客套回去:“米想能找着安杰这样的老公,再搭上一个通情达理的公公,那才是她的福气呢。”
正聊着,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所有人挤到门口,一群人拥着康医生走出来,他拉下口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的名节也保得住了。”
“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主刀,我女儿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米母哭得梨花带雨,那分明就是喜极而泣。“别谢我了,”康医生说,“去谢天翔吧。他拜托我的时候说病人是他前妻,也是他爱的女人,他对你女儿是真心的。”
这话令所有人尴尬,康医生撂下话就走了。要不是护士及时将米想推出来,恐怕这尴尬还得酝酿呢。“想儿,你感觉怎么样啊?”
米母边凝视女儿的脸边追着车跑,“能听见妈妈说话吗?还有哪里疼吗?”
“女儿还没醒呢,”米父心疼地安慰老伴,“医生说她没事就一定没事,耐心等着就好了。”
“是呀阿姨,”护士插进嘴来,“麻醉的药效马上就过去,你女儿很快就能醒了。”
一行人来到病房,护士接上了点滴和仪器,欣慰地说:“看吧,各项数据平稳,手术是相当成功的,大家都不必担心了。”
仅仅过了二十分钟,米想就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走了很多地方,身子飘浮在半空,以为再也不会落入凡间,可还是回来了。上次跳海的时候她也做了同样的梦,有着相同的感受。她知道她又死了一回。“想儿,你可算醒了,”米母当场泣不成声,“你可……可把妈吓死了,走路怎么不知道看着点车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办?你爸可怎么办?还有浩浩琪琪该怎么办……”车祸!那个血腥的画面冲进米想脑子里,阴森森的地下车库,一辆红色的轿车,她撞上了,飞得老远老远。脑瓜开始一阵阵地抽疼,再往前的事她突然想不起来了,也许是潜意识让她不愿意去想。“安杰,过来,跟想儿说两句。”
米母招呼安杰过来,“你们的爱情经受住了考验,一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吧?”
安杰俯下身,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昨天的车祸和他有一定的联系。要是张口道歉会吓坏一旁的长辈,要是跳过这事会让米想觉得他没诚意,要是直接解释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虚弱的她能听得进去吗?他索性不说话,温柔地看着她。米想的记忆瞬间明朗了,酒店里安杰跟徐晓晓辣眼睛的一幕清晰地铺展在她眼前,还有那些虚伪的谎言,都是这个男人的欺骗和愚弄!她流下两行清泪,将头扭到一边。这一幕令在场的长辈不解,照理说死里逃生,不是该和心爱的人互诉衷肠吗?怎么会是一脸冷漠?“想儿,你怎么了?”
米母凑上来紧张地问,“他是安杰呀,你不认识他了?你脑子不会撞坏了吧?”
“妈,我知道他是安杰,”米想艰难地吐着字,“我现在不想见他,你让他走吧。”
“为什么呀?”
米母慌乱了,“你们闹别扭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敏感的安父猜出大半,上前拉扯着儿子的衣袖问:“到底怎么回事?发生车祸前你们是不是见面了?你跟米想说什么了?”
安杰怔在原地,这让他怎么开口啊?智商情商都高得离谱的安杰,竟然被一个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米想出现时竟撞破了他和徐晓晓衣不遮体的一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安父急了,死命催促。安杰再次俯下身,盯着米想的眼睛恳求:“能听我解释吗?这其实是个误会……”“我不听,我不听!”
米想嘶声力竭地叫起来,“当你一边骗我一边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对我们的感情就已经绝望了!”
“米想,”安杰抓起米想的手,“你至少得听听我去找她的原因吧?”
“走,你给我走,去找那个女人!”
米想又一次激动地扑腾起来,把打点滴的线拉扯得老高,一注鲜血地往上冲。米父米母急忙扑过来,将她摁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