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八点,经过十万九千九百公里的距离,温与歌回了穆家。温子裕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过房门了,不吃饭不说话,房间隔着门听不见丝毫动静。温与歌听着穆褚生说着,尹正烈也被温子裕隔绝在外,谁也不知道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温与歌沉默了好一会儿,等空气重新陷入沉寂,她低声和初一说了一句,才起身往楼上走去。“叩叩”的敲门声,温与歌沉声道:“阿裕,是我。”
房间里沉默。温与歌再次敲了敲门:“阿裕,你在吗?”
依旧没有声音。温与歌抿了唇,最终用穆褚生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卧室里一片昏暗,遮光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进不来一点光线。温与歌瞧了床上隆起一眼,随即将卧房门关了,走到窗边将窗帘打了开来。一瞬间,外面的阳光疯狂汇入,让这沉郁的氛围有了一丝生气。温与歌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温子裕,眼里不免有些心疼。她拖了鞋,爬床钻进被子里,只是刚碰到这大男孩的手臂就被狠狠躲避。“滚啊!”
歇斯底里的嘶哑呐喊让温与歌手不禁一顿,只是她非但没有照着温子裕的话做,反而抱住了他。“阿裕……”到了这一步,温与歌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即便他奋力挣扎,她也只是紧紧抱住他。温子裕一开始的挣扎,嫌恶的远离,到最后渐渐在温与歌的怀里哽咽出声。他咬着唇不想让温与歌察觉,可最终还是让温与歌发现了。温与歌轻叹一口气,却依旧将他搂得紧紧的。半晌,温与歌才开口:“是阿姐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两人紧紧相依,就像七年前一样。温与歌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即使只是温与歌一个人说着,可依旧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缓和。一直到太阳落山,房间才重新归于沉寂。温子裕睡着了,温与歌才放开他替他掖好被子悄声走了出去。待房门关闭,意料之中,初一站在门外。“都准备好了。”
温与歌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抿了唇,抬步往外走去。旧金山的夜晚是灯火通明的。温与歌坐在黑色轿车里,她一手撑着下巴转过头看向窗外路灯一个个从眼前忽闪而过。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而路灯却提前开启。温与歌看了一会儿才收起目光,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拿在手上,声音有些懒散:“那房子里住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租那房子居住的是一个叫金可可的女人,不过早在我们找上去之前就提前撤离了那,现在房子里已经空了。”
温与歌听初一说着,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金可可?有她具体的资料吗?”
初一顿了一下,“目前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温与歌“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她低下脑袋看着细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车拐了几道弯,停了下来,温与歌才再次抬起头。她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八公分的高跟鞋穿在脚上让她原本高挑的身材更加颀长。平时温与歌并不喜欢穿高跟鞋,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穿上。譬如,此时。面前的学校已经处于无人状态,美国的中学放得很早,所以傍晚的中学更加空旷。温与歌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学,随即往中学另一侧隐蔽的方向走去。“确定人都在这里?”
温与歌再次确认了一遍。初一面对温与歌的问题点了点头,“每天傍晚时分,这些男生都会聚在这里,金可可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劳务费’。”
听到这里温与歌不屑一笑:“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小子。”
说话期间,温与歌和初一已经到了目的地。一个三方都封闭的空间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帮金发碧眼的大男孩,一群人已经聚在一团蹲在那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玩意儿,而另外三个便是站在一旁帮他们放风。温与歌只瞧一眼,就知道聚在一起的那些男孩是在干什么了。她一手拿着香烟,另一只手随意放在一旁,踏着高跟鞋就这样“嗒嗒”地走近。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哒哒”声并未惊扰那一群犹自快活的少年,倒是让那三个放风的男生惊觉了。三个男生彼此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离远了那一群。“whoareyou?”
(你是谁?)其中一个男生面色极其凶神恶煞,高眉一挑,一股子敌意扑面而来。温与歌却是看向另外一个走向前来可是没说话的黄种人男生,挑眉道:“会说中文?”
那黄种人男生点了点头,“怎么?”
温与歌巧然一笑,“还真是有缘呢。”
说着温与歌对着这男生招了招手,那男生见状倒有些懵,却还是走到了温与歌的面前。只见温与歌将手中的细烟递了过去,男生看见那细烟上烫金的英文字母,眼睛亮了亮,正准备伸手去接,然而温与歌一个勾拳就从男生下颌打了上去。一瞬间男生就被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牙齿都崩掉了几颗。温与歌将细烟收进口袋里,勾唇一笑:“我们国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狗杂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