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程刚想起身质问是不是张公公念错了圣旨,就被白锦摁了下肩膀。只见白锦缓缓的站起来,走到了张公公的面前。“公公,这圣旨,您莫不是看错了?”
张公公早就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这天底下的人都以为白锦会是太子妃,可这圣旨下来的时候竟然是侧妃。这谁能够接受得了?但张公公也是个人精,自然要说一些体面话。“侧妃真是冤枉老奴了,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看错圣旨,这不,皇上还让老奴拿来了一幅百鸟朝凤图,这可是当年皇上为皇后亲自寻得的,侧妃放心,无论如何,皇上,皇后都是惦记着您的。”
白锦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那幅百鸟朝凤图,而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张公公,本郡主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连名字都看错了?本郡主随着太子殿下征战这么久,又一起下江南,平息了霍州的疫灾江南的水灾,还有那白玉石矿,做了这么多事情,皇上不是应该赏本郡主的吗?”
“怎么会是这道赐婚的圣旨?估摸着你是连名字都看错了,公公不妨回宫中问一问,是不是拿错了圣旨,可莫不要让别家的姑娘等着急了。”
张公公听着白锦的这一番话,这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白锦不会是想抗旨吧?但仔细一想想,白锦这话说的,还留有余地。她把自己的功劳说了一遍,就说明她并不想跟皇上撕破脸皮。最后又说要赏赐,委婉的拒绝了这侧妃的赐婚。想来还是有转换的余地。这场面张公公着实没有预料得到,但事情也不能闹得太难看。否则对白家,对李家,甚至对太子都不好交代。如此,张公公也只能顺着白锦的话去说。“哎呦,你瞧我这记性,今日皇上龙颜大悦,下了很多道圣旨,估摸着是拿错了,郡主恕罪,老奴这就回去看看。”
张公公朝着白锦行了个礼,连忙带着手下的人退出白府。他一走,白府上下变都炸了庙。李氏更是气得脸色涨红,“皇上简直是太过分了,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得知道赐婚的圣旨,竟然是个侧妃?真的以为锦儿非他们皇家不嫁吗?”
“我这就去进宫找皇上说清楚,我女儿要嫁,就必须是正妻之位,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把我的女儿娶走。”
白程很少能气到如此失态的样子,说着就要冲出去。白墨更是不能忍,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亲眼看着的。君衍有多思念白锦,白锦有对君衍情意有多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结果皇上竟然用侧妃之位来侮辱白锦。这谁都不能忍!白锦却站在了门前,将愤怒的父兄挡住。“爹,娘,哥哥,没有必要去找皇上。”
“怎么没有必要?”
许画芷也不免开口,“先不说你与太子的情谊是如何,就单单说你的身份,你是凤吟唯一的郡主,又与那北沧的格格甚是要好,平起平坐,我们也都听说了你是北沧王上的王叔的徒弟,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够与人为妾?又有哪个女人有资格坐在你的头上?”
原本让白锦嫁给君衍就已经是白家的人很不想看到的事情。君衍是未来的皇上,身边的女人无数。就算他现在对白锦情深意重,可是以后呢?君王自古无情。年少时的爱恋又能够撑到几时?当年皇上也是这般疯狂的爱慕皇后,可是他的后宫一直有一个冠绝天下的名贵妃。虽然后宫佳丽不多,可依旧有那零星的几个。君衍未来也一定会这样,无关真爱,只因为要权衡朝野。这样一来,白锦所受的委屈就少不了。原本就已经够烦了,结果现在还是个侧妃,头上还要伺候个正妃,将来也没有办法登上皇后之位。这叫白府的人怎么能接受?白锦却一脸的无所谓,她将白程与白墨拉回了椅子上坐好。“爹娘,哥哥,嫂嫂,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们在替我不平,但是锦儿心里有数。”
白锦凝了凝眸,“这个侧妃,我绝不可能应允!”
若是不能够嫁给君衍为正妻,她宁可终身不嫁!白腹的所有人都知道白锦对君衍的情谊。李氏心疼的看着女儿,“锦儿,你……”“娘,你放心,皇上那边自由,我自己亲自去对付,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所有人见到白锦如此认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心里都明白,白锦早就已经是那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太子府,当君衍受到那两个圣旨的时候,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看着侧妃那两个字,沉沉的笑了声,“张公公,这圣旨你是不是拿错了?”
张公公跪在地上,“殿下,老奴怎么可能拿错圣旨?这……这真的是皇上亲自写的。”
君衍面无表情的将两道圣旨扯碎,宛如碎布一般扔在了地上。张公公吓得浑身冒着冷汗。那可是圣旨啊。就算是太子殿下,撕毁圣旨的下场,轻则也是下天牢的罪责!太子府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息怒!”
君衍背过手,一步一步从那撕碎的圣旨上走过,径直的走向了宫中。凤鸾殿内,皇后一脸愁云的看着皇上。“你这么做,该怎么像白家交代,怎么像衍儿交代啊?”
皇上抿了口茶,“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苏家好,祯儿,等下衍儿过来,你让我自己与他谈。”
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话音刚落,君衍不曾通报便走了进来。皇上锁着眉心质问:“衍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礼了?”
“父皇都能够如此对待儿臣,而且还需讲什么礼?”
皇上一听这话,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摔到了地上,“君衍,你就这么跟父皇说话吗?”
“父皇能够做出如此荒谬之事,难道还会在乎儿臣怎样说话吗?”
君衍望着皇上,眼中冷漠至极!